原本只残存一小块镜片的那一角又多出了一块玻璃,这回关卿不能再自欺欺人,说自己记错了。两块玻璃拼接在一起,快有他半个手掌大了。

和之前一样,无论关卿是砸还是撬,这两块镜片如同生长在墙壁上一样,不动分毫。

那天碎掉的玻璃被关卿全扔了,它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关卿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萧七的恶作剧?

关卿想到又立马给否决了,萧七曾经提醒过他碎掉的镜子一定要扔掉,

他皱着眉盯着那一角光洁明亮的镜子,踯躅了下,伸出手试探地碰了碰。

残破的镜面里也映出了一只手,和他的指尖碰在了一起。

虽然只是一秒,但是关卿确定碰到的那一刹,他感受到了温热的体温!

关卿触电般地猛地缩回手,镜面中的手指也倏地不见了。他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一角空白的镜子许久,哆哆嗦嗦地摸起电话,打算给萧七汇报这一个绝不寻常的情况。电话还没拨出去,一个眼生的号码先打了进来。

来电话的是关卿大学同学刘永,这哥们是个实打实的文艺青年,心思细腻,敏感多愁,比关卿这个小基佬还娘里娘气。但人家确实是一直男,还找了个女朋友。女朋友是体育系一姐们,铅球随便能扔个三十米,关卿见识过两人相处的情景,大概就是铁血佳人俏男友这种吧……

“关卿~”刘永在电话里温温柔柔地说,“好久没联系了呀~你看你毕业后都不在班群里冒泡了。这是我新号码,你要存着哟~”

关卿也温温柔柔地说:“我考研了嘛,学校管得紧,整天训练累死啦~”

刘永惊呼一声:“哎呀,好辛苦的嘞!”

“还好还好啦~”关卿心想,他两要是出道大约能组个柔情似水姐妹花组合……

“是这样的啦,关卿。我们大学的班主任方老师病了,肺癌晚期。”刘永的声音低落下来,说着带上了浓浓的鼻音,哽咽着说,“我们打算这个周末去看看她,你现在在哪里呀~如果方便的吗,一起去吧。”

关卿费神地想了下,想起了方老师是谁,他记得那时候这个老师也不过四十来岁,没几年居然生了这么重的病。他干脆地说:“我也去吧,正好我回到n市了。你们约几点,份子包多少?”

刘永把集合的时间地点告诉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起来,方老师也怪可怜的。当年本来要转正教授的,结果出了徐蓉蓉那事,到现在都还是副教授。”

关卿忽然问:“徐蓉蓉?”

“对呀~”刘永愁肠百结地说,“那么好一姑娘,就跳楼死了。唉,真可惜。她长得好漂亮哦,我以前还想过追她呢~真是,那么好一姑娘。”

电话里刘永哭得凄凄惨惨戚戚,关卿脑中快速闪过从陶辛家看到的女生背影,和在师苑中学遇到的那个女鬼,有什么隐约浮现在他脑海中,可他怎么也抓不住,连不到一块去。

安慰了刘永几句,挂了电话,关卿沉思片刻,迅速换了一身衣服准备去趟局里。

出门前,黑喵迈着哒哒哒的小碎步跑过来,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朝“喵喵喵”直叫。

关卿弯腰摸摸它的头:“我出去一会,你在家要乖哦。”

黑喵长长“喵呜”一声,伸出两只小r_ou_爪抱住他的腿使劲蹭,不让他走。

关卿被它撒娇撒得毫无办法,只好抱起来一边揉脑袋一边哄:“我知道你刚到一个新环境有些害怕,我去查点东西很快就回来的。”

关卿亲亲它的小脑袋,不顾它得撒泼耍赖将它强行放下,黑喵委屈地直叫唤。他心生不忍,只好给它开了个罐头,摆到面前。

听见开罐头的声音,黑喵的叫声蓦地小了许多,圆溜溜的眼睛在罐头和关卿间来回切换,最终抵不过罐头的诱惑,埋头苦吃起来。

关卿随手拿起个苹果当早餐,悄悄关上门走人。

下楼的时候,关卿正好碰到了陶辛的妻子陶婉婉。说起来也巧,这对夫妻一个姓。

陶辛的死给陶婉婉的打击似乎很大,一天功夫人看着就憔悴了不少,瘦得尖尖的脸上一双眼大得有些吓人,眼底青黑一片。她提着个黑纸袋上楼,和关卿迎面碰上,她愣了一下,朝关卿笑了笑:“关先生,你好啊。”

“你好。”关卿急着赶去局里,但碍于礼貌还是停下脚步和她打了个招呼,看她虚弱的样子好心道,“节哀顺便,要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陶辛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其他家人居然一个都没出现,也是让关卿惊讶得很。

陶婉婉将碎发拢到耳后,柔柔淡淡地向关卿笑了一下:“现在这社会多花些钱,就没什么难事。不过,还是谢谢关先生的好意。”

关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奇怪,明明人看着因为伤心,消瘦得快脱了形;可她这一笑,让他又觉得作为死者的妻子,她好像也没有那么痛苦欲绝。

他还没搞明白这种矛盾感觉从何而来,陶婉婉的视线在他手中的苹果上定格了一下,轻声说:“关先生的这个苹果看上去很好看。”

关卿一头问号,看看她,又看看苹果,怎么都没从这个普普通通的苹果上看出貌美如花来:“给……”

“你”字还没说出口,楼道里突然响起一声带有威胁性的猫叫,陶婉婉吃了一惊,紧张地向后缩了缩:“关,关先生养猫了?”

关卿“啊”了一声:“是啊。”他见陶婉婉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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