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涂鸦出来的东西有些是纯粹的鬼画符,关卿看了半边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有些却简单易懂,一目了然,比方说一个坐在椅上的人偶。

这个人偶应该就是之前一直想要害他的那一个,在纳音笔下它只是一个简单粗糙的概念图,光秃秃的脑袋,面条似的四肢,乍一看就像个小学生的简笔画……

这个纳音观主的字不错,可是画画的水平实在不敢恭维……

他又翻过一页,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秦鉴。

与秦鉴并列的还有一个名字——尺八。

关卿眉头使劲抖了抖,纳音不会真对这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吧?

他看见秦鉴名字后有个备注——瓜皮。

关卿:???

他脸部肌r_ou_抽搐得更厉害了,再看尺八的备注——瓜皮二号。

关卿:……

尺八要是知道他在他家天神一样的先生心里就是个二号瓜皮,不知该作何感想,换作关卿肯定要嘤魂不散,嘤上个三天三夜才罢休。

秦鉴他们这一页上除了两行字迹外,照旧有纳音的简笔画。

他画了两个蛋……

一个黑蛋,一个白蛋,各自对应上方的两个名字。

关卿满脸严肃地研究了半天,最终得出结论——这特么就是两个蛋!!!

他的前辈,定坤观的上一任观主真是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啊……

关卿默默地翻向下一页,当他看清这一页的字迹,他愣了好几秒。

萧七。

备注是三个充满愤怒,狂放不羁的:甘他娘!

关卿:……

萧七到底和纳音结下了什么梁子,双方都是两看两相厌,恨不得砍死对方的深仇大恨?

萧七的名字下方是好几笔凌乱的线条,纳音似乎想了很多都找不到一个准确的形象来代表萧七。关卿勉强看出纳音大概原来是想画个狗头的,可是画艺不j-i,ng,勾了半天也勾不出一个狗头,只得作罢。

关卿再往后翻,居然还是萧七的名字。

这一次他名字后面仍是三个字:滚犊子!

看得出来这位纳音观主对他的y-in一道道主仍然怨念深重,甚至不吝笔墨,大费周章地画了一个猪头。

关卿是通过猪头标志性的鼻孔认出它来的,他忽然觉得这个观主内心深处还挺幼稚的,一点也不像一个心思深重,手段残酷的老魔头。

第三次看到萧七名字的时候,关卿真是一点都不惊讶了。

纳音观主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换了个清秀隽雅的小楷,备注给萧七的是—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关卿一头问号看着名字下方的一朵小花。

之后中间隔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随笔,比方说抨击虚伪做作令人作呕的谢家人,又比方颇有喜感地在重阳观观主的名字后画了一个光溜溜的灯泡。

关卿以为不会再看到萧七名字的时候,它又出现了,他的名字后隔了很长的空白,然后写了一个问号。

这个问号的笔力很重,反复勾勒了几遍,墨迹直透纸背。

关卿看了那个问号很久,仿佛通过它看到了执笔人脸上的困惑不解。

这一页上没有涂鸦,留下了大片的空白,像是纳音心中也出现了这样大片无从描述的心情。

关卿又是翻了好多页,才再次看到了萧七的名字。

这是最后一次萧七出现在这本手札上,那一页在他名字之外,只有潦草凌乱的两个字——死了。

关卿倏地合上手札,胸腔里横冲直撞着一股浓烈滚烫的感情。

他将脸埋进屈起的膝盖里,将书狠狠砸到了地上,吓得黑喵炸毛跳得老远。

过了好一会,黑喵才小心地踮脚走过来,伸出粉嫩的舌头轻柔地舔了舔关卿的手背。

关卿突然出现的那股情绪已慢慢褪去了,他抬起头困惑地看着摊开在地上的手札,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忽然就失态了。

萧七的名字,伴随死了的那个字像一把锯齿,生生锯进了他脑仁里,疼得发胀。

关卿不敢再去看那本手札,无意识地抚摸着黑喵的脑袋,喃喃地问:“你是不是很想他?他……是不是也很想他?”

他感觉自己窥测到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秘密,可是这是一个属于死人的秘密,他无法揪着它去质问其中任何一个当事人。他只能等自己慢慢平静下来,重新若无其事地拿起剩下的一本。

上一本是纳音的私人手记,这一本算是他的工作日志了。

翻了两页,关卿看到的基本上都是纳音曾经处理过的事件,有给人改命换运的,也有驱邪捉鬼的,还有一些涉及到国运国政的辛秘。

纳音记录得的口吻很枯燥和公式化,一板一眼,和私人手札里的那个他完全是两个人格。

关卿随手翻了个比较有趣的事件,纳音在这件事上耗得笔墨颇多,前后近十页,不太像工作日志,已经具备一篇中篇的长度,可见这件事的难度有多大。

那是纳音坐上观主的位子没几年,尺八照例去牌坊下取这一段时间的委托。

他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了两个人,这让纳音很不高兴。

纳音有起床气(这是关卿从手札里看出来的),对尺八的擅作主张虽然没有大发脾气,但也没给那两位身份尊贵的客人什么好脸色看。

晾了人家一小时,才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饭从厢房里走出来,却是直言要将人赶出去。

那两人直接跪在了纳音面前苦苦哀求,纳音完全不为所动,最后是尺八替他两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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