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将热乎乎的扶桑石塞给关卿:“老婆来, 别冻着。”

叶璟心道这一幕可真特么的眼熟啊……

沿着化雪的山路一路向上绕行, 等到了天池之上众人才发现天池居然就在昨夜他们居住的石洞正上方。

极巅之上, 天色雪色融成皑皑一片, 灰黑的乌云被无限拉低, 仿佛随时会垮塌在他们头顶。寒风猎猎呼啸,刮得罗影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反观其他人, 除了关卿脸色微白以外,连须发皆白的白掌门都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

罗影觉得很委屈, 他仿佛一个混进复仇者联盟里的麻瓜……

关卿指点长白山的弟子将三十根大山香循序有致地绕着天池c-h-a了一遍,然后侧过身指着天池对白柿子淡淡道:“烦请白掌门上去行九遍大正之礼。”

白柿子连同他的弟子齐齐惊了一惊, 游移不定地看了看天池:“九、九遍?”

大正之礼算是他们这一行里规格最高的叩拜之礼了,平时也只有元旦和祭祖的时候才会向天地和祖师爷叩拜,而道家以九为尊,这九遍大正之礼便格外具有一些特殊的意味,譬如一门生死存亡之际求得天地赐予一线生机;又譬如门中有人犯下不可饶恕之罪,向天道以求宽恕。

关卿揣着扶桑石,苍白的脸色被烘出一缕不自然的红晕:“你要是不愿意,我们现在就下山。”

白掌门立即道:“愿意愿意!”

他旁边有弟子不愿见自家以高龄的掌门在这天寒地冻里行九遍叩拜大礼,装着胆子问关卿能不能自己代掌门行大礼。

关卿薄唇一掀:“你觉得呢?”

那弟子被他这一笑,笑得遍体生寒,战战兢兢地缩回人群里。

白掌门瞪了他一眼,艰难地腆着圆鼓鼓的肚子,正对着天池跪下叩首又爬起……

叩到第四遍的时候,白掌门额头已冒出豆粒大小的汗珠,弯下去的膝盖也越来越僵硬,仿佛无形中有股力量牢牢阻止他下拜。

他连吸了好几口气,咬着牙硬生生地噗咚跪了下去,雪地被他跪出两个深深的坑,他弓着身,后颈却怎么也弯不下去。从背后看,他的姿势很像古代戴枷跪地的犯人,等着某个判官衡量他的罪行。

关卿示意萧七将离得最近的一根大山香点上,香烟生气时,束缚着白掌门身上的力道稍稍缓和了一些。

白掌门深吸一口气,趁机赶紧完成了这一拜,却在站起来时又遇到了阻力。他的双腿犹如绑了两块巨石,压得他根本无法站起。

关卿对萧七道:“再点两根。”

第三根山香燃起,白掌门轻舒一口气,撑起双腿颤颤巍巍站了起来。

岂料站到一半,他脸色突然变得铁青,噗咚一声重重跪到在地,洁白的雪地上洇出两滩鲜红的血迹。

“掌门!”

“掌门!”

长白山弟子惊呼着上前想去扶起他。

关卿厉声高喝:“不准去!”

但他话音未落,其中一个长白山弟子已扑上前,使劲将自家掌门扶起来,同时恨恨地瞪向关卿:“你就算是定坤观的观主又怎么样!现在什么时代了,还流行三跪九拜,我们掌门他这么一把年纪了……”

他没说完,叶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摇头:“年轻人啊。”

那年轻弟子被他笑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还想说什么,一直平静如镜面般的湖水骤然掀起一阵滔天巨浪,水浪在空气里瞬间冻结成冰,如一杆长枪蹭地一下穿过那名弟子的喉咙,鲜血顿时ji-an了白柿子满脸。

长白山剩下的弟子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尖叫,惶恐又绝望。

白柿子颤巍巍地摸过那个年轻人死不瞑目的双眼,嚎啕大哭:“十四啊!我的小十四!”

他搂着那名弟子的尸体哭得肝肠寸断:“都怪我这个当师父的没本事,也没出息,护不了你们。我算什么师父,什么师父啊。”

“哭够了就继续吧。”关卿淡漠地打断他的痛哭,“你再哭下去,又要多死一个。”

长白山弟子们红着眼圈怒视着关卿,像看一个不近人情的冷血怪物。

连萧七看关卿的眼神也微微闪烁,萧七不是愤怒,而是觉得微妙,这种微妙来源于关卿脸上那种陌生又呼吸的神情……

他的心突然乱成一团,烦躁地抽出一根烟想要给自己点上,打火机凑到烟上时他的动作生生停止了。

不能抽,萧七脑海中有道声音不断地对他重复这句话,他下意识地就要收起打火机。抽到一半时他瞥见叶璟意味深长的眼神,动作一僵,背后冒出一层白毛汗。他猛地将烟从嘴里抽出,如同见鬼一样死死盯着它,有什么在他脑中呼之欲出,偏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牢牢摁死。

罗影被他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给吓到了,悄mī_mī地朝他靠拢过来:“七,七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萧七重重摁住太阳x,ue,困惑又猜疑地看着那根香烟,不由自主地看向关卿。

天池顶上的风如一只狂暴的野兽,将每个人吹得东倒西歪,连叶璟也不能避免地一头凌乱。

唯独关卿,他双手交握着萧七给他的扶桑石,淡定甚至可以称得上闲适自若地立在白柿子身旁,他似乎感应到了萧七的目光,头也没回道:“继续点香。”

萧七盯着他的侧脸没有回应。

关卿轻声道:“七哥,点香。”

这一声七哥重重地撞进了萧七的心里,哪怕在床笫纠缠时他逼关卿喊出那一声老公,都没有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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