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吹完头发就睡了。他哪知道晋旭尧此刻正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这是他们在h市的最后一晚,我、我要不要告诉他……
万一吓到他怎么办……
如果他不接受怎么办……
在他的预测中,尽管负面结局占了绝大多数席位,可他心中的天平却一直往“我要表白”上靠,他已经压抑得太久,回到a市后,他即将面临人生中最重要也是最艰难的一道坎,一旦失败,他可能再没机会说出这句话。
他的脸上跟变脸似得一会红一会白,胸口“扑通扑通”跳得飞快,随着宁凯关掉吹风机的声音响起,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宁凯回到卧室时便看见他一脸凝重的样子似乎在考虑什么,便笑着问道:“干嘛呢,你这一会扮关公,一会演曹操的?”
晋旭尧惊了一下,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把头低了低来躲避宁凯探究的目光。
小孩的反应很不正常,宁凯也没了打趣的心情,他一屁股坐到床上,然后关掉了顶灯说:“早点睡吧,明天咱就回去了。”
可小孩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沉默不语,半晌之后,他才终于鼓起了勇气,从牙缝里挤出来两个字:“宁凯……”
他的语气带着忐忑和期翼,却让宁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嗯?”
“我……”
晋旭尧只说了一个字便停顿住了,房间的气氛开始变得诡异。
“不早了,有事回去说吧。”
让晋旭尧意外的是,宁凯居然没有询问他想要说什么,而是将话题终止在这里。
“可我……”
“你什么你,睡吧,看你眼袋都发青了。”
再一次打断了小孩的发言,然后便躺下盖上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小孩关掉了自己这边的床头灯。
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和酝酿出来的勇气让宁凯三番两次的打断后终于碎成了渣不知飘去了何方,晋旭尧叹了口气,认命地摇了摇头——算了,现在的确不是时候,过一阵子的吧……
可本应早已熟睡的宁凯却一直没有合上双眼。等到小孩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他才轻轻地把身体仰躺在床上,然后扭过头去看向小孩那边。一向豁达开朗的他此刻面色沉重,眉头紧锁在一起,似有化不开的愁思。
自从h市回来后,两人身上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表面上和过去没什么不同,晋旭尧已经拿到了高中毕业证,天天关在家里不知道在筹划什么,而宁凯依然尽职尽责地扮演着自己监护人以及保姆的角色。可有些陌生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横在了两人中间,谁都不去戳破,却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它的存在。
但随着晋耀阳十六岁生日的临近,他们已没有心思去探究那东西到底是什么,他们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准备迎接那一场家族之战。
期间金绍南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暗示他最近不要回a市,为了确保幼子的生日宴有序进行,晋雷几乎是在a市布下了天罗地网,一旦有貌似晋旭尧的少年出现就拿下,生死、勿论!
晋旭尧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多少波动,他已经对他血缘上的父亲完全绝望,自然也不会伤心。
终于,时间来到了2005年7月8号这一天——
从这一天的清晨开始,各家报社便开始忙碌了起来。a市内的大多数上了规模的杂志社都接到了将胜的邀请,出席晋家二子的生日宴。
晚宴定在晚上六点准时开始,可与上次晋耀阳的十五岁生日不同,晋雷为了这次庆生宴无论从规模、社会舆论还是邀请的宾客上都造足了势头。虽然他的长子生死未卜,但失踪将近两年的他已经足以被坚定为意外死亡了,只要晋旭尧不能活生生地出现在大众面前,那么今晚过后,他就是一个“死人”,而他,作为他的唯一直系亲属,将完完整整地得到整个将胜!
晋雷的脸上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地站在巨大明亮的落地窗前。他在乔家曾经受到的侮辱、讥讽、嘲笑,还有前妻的放荡和岳父的鄙夷,这一切的一切深埋在他心中将近二十年,折磨得他几乎要透不过气来。甚至在乔孟山死后的这么多年里,他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听见别人嘲笑他是倒插门的女婿,就能看见前妻那在不同的男人身上扭动的放荡身姿,就能想起乔孟山示意他跪在他面前,用拐杖瞧着他的肩警告他:阿雷,别太贪心。
没有人知道他在前妻乔媚死的那天有多开心,几乎想要放炮庆祝,可惜那时候,乔孟山还在,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可老的终究熬不过小的,风烛残年的乔孟山终于也只剩下一口气,可当他以为自己即将得到将胜的时候,却没想到老头居然临死前来了立遗嘱这么一招!
他要把将胜全部都交给晋旭尧——自己和乔媚的儿子!
怎么可以!他忍辱负重十几年,就是为了将胜这块肥肉,而如今,老头子居然直接越过了自己把家业全部交到了晋旭尧手上。儿子?晋雷心中冷笑了一声,因为乔媚的放浪,他不止一次地拿两人的毛发做过亲子鉴定,虽然都证实了他们是亲生父子,可他从来都无法将晋旭尧看成自己的儿子。
虽然与自己有五分相像,可晋旭尧竟然长得还有三分像乔孟山两分像乔媚。从他幼年开始,晋雷就本能地排斥着自己的长子,不愿意接受这个流着乔家血脉的孩子。
所以在晋旭尧出生后的第二年,他在一个酒吧买醉时与一名女子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