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之前悄声讨论岳兵戈的两人。店中的路人纷纷侧目,避开他们的范围。
虽然安祯不懂什么“全”,但他从那两人的表情都能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喂。”安祯扬起下巴,手掌重重地拍在桌面上,“刚才你说的什么意思,再说一遍。”
“岳兵戈不过是先帝娈童,坐上这个位置不是阉权又是什么?!”那人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说出的话却让所有人嘘声摇头。
什么全,安祯不懂。
但“娈童”,他是懂的。
他们曾经捣毁一个圈养幼童的变态团伙,搜集的那些□□的资料让他恶心得三天都没胃口。
人性的阴暗面被无限扩大,而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在那些影像证据里的哭声,让安祯恨不得当场虐杀这个组织的发起人。
他们叫那些孩子为“娈童”。
是供人消遣,满足那些特殊癖好的客人,进行钱权交易的商品。
安祯站在原地,感觉血液冰冷地凝固住,浑身发寒。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说道:“若不是瑞和帝宽厚仁慈,这厮早该随陵陪葬!”
话音未落,立刻被人一脚踹翻在地,连衣领都被提了起来。
“你说,什么?”安祯的笑带着血腥气息,双眼蓄积着猩红的怒气。
即使是迁怒,他也要这人付出代价。
因为,谁也不能,咒他的岳兵戈。
这个地方比他想象的更大。
安祯默默跟在巡游的队列后面,直到他们在环绕了整个城市,进入到一座城墙之后。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长的城墙,将一大片区域隔离开来,像个军事基地一样,四处都有巡查的人。
稍微靠近,就会遇到盘查与驱逐。
安保依旧落后,但人员戒备情况非常严密。
安祯远远地看着这些机械化巡逻的部队,哪怕飞过一只鸟,都能收到这些人的观测视线。
天空变得阴阴沉沉,大约两小时就会陷入黑夜。
安祯仰视着那些空旷的墙沿,估测了翻墙所需的时间,只要错开巡逻队的照明范围,应该不算难事。
那就,晚上行动。
室内烛火昏黄,岳兵戈的手臂有着一条丑陋的疤痕,上面插有三根银针。
“大人还是莫要继续如此。”周太医拔下岳兵戈手上的银针,一根一根地放回医箱,“‘积劳成疾’并不是句笑谈,大人有旧伤在身,还是多加休养才是。”
“嗯。”岳兵戈仍是一副不善言语的模样,慢慢放下卷起的衣袖,盖住伤痕,“送周太医回去。”
周太医习惯他这种冷漠的回应,而他能做的,也只是定期前来查看病情,做些基本的护理。
他收起医箱,简单地示意之后跟随着內侍离开。
安祯找了无数个宫殿,如果不是路上看见一顶轿子上了人,他们在那儿客套时提到了一句“岳大人”,估计今晚就要睡在房梁,第二天也不见得找得到岳兵戈。
这地方实在太大,街上连个路人都没有,全是军队。
安祯终于找到一点熟悉的感觉,这种地方住起来安全很多,至少不会有人突然偷袭。
除了他。
正门进去就能看见有人出入,他绕过看守的侍卫,靠后的地方开着观景的窗门。
巨大的雕花窗,透出里面昏暗的烛光。
一个浅淡的声影映在屏风上,安祯稍稍向内探身,就能看到他的岳兵戈。
身着深蓝色长袍服饰的岳兵戈,聚精会神地提笔写字,这种怪异且陌生的姿势,让安祯非常不习惯。
太书卷气,太瘦弱,露出的手掌能看到精瘦的骨骼,一副长期操劳毁了身体的模样。
“何人?”岳兵戈并未抬头,仿佛自言自语一般。
安祯默默地走到他面前,矮小的桌子能让他清楚地看到桌面上的东西。
白纸、黑色字体,简洁的陈设,瘦弱的手掌有力地握住那根纤细的笔。
“我叫安祯。”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到黑夜的宁静,他的视线从岳兵戈的手上回到额头,故意梳下来的刘海,应该掩盖着他最熟悉的伤痕。
岳兵戈抬起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没有袭击、没有怒斥,在报上名号之后,像等待着什么号令,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不喜欢这种人的眼神,直白又脆弱,似乎在怜悯弱者一般。
他皱眉看着这个不速之客,问道:“何事?”
安祯在心里计划了很久的开场白,在见到岳兵戈波澜不惊的样子时变得难以出口。
他想说,我是来帮你的。
他想说,我不介意发生过什么。
但现在,他没有任何的信心能够完成这一次的任务,他不能够明明知道发生过什么,还遵从创世神的要求,残忍地用那种方法唤醒岳兵戈。
他光看着自己的男人,就会想起曾经让他反胃不已的影像资料,回忆起那几个计划进攻的日日夜夜,这个男人轻轻捂住他的眼睛,告诉他:别看,不要怜悯,完成我们的任务,噩梦就能结束。
但他知道,对他们来说是结束,对那些孩子,只是另一个梦的开始。
福利院的医生曾对他说:即使过上十年、二十年,这些孩子可能都摆脱不了那些阴影。
安祯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之前压抑的那些最坏的画面,在见到他心心念念的人时喷涌而出,只要他想到岳兵戈曾经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遭遇过那些事情的万分之一,他都恨不得将那个“先帝”挫骨扬灰。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