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枪了?方才,对方扬开枪了!
方扬捂着胸口上的伤,血从指缝里一滴一滴地坠落,但他看向靖生的眼神却还是那么坚定而坦荡:“我没有骗你,从开始到现在。。。”
“胡说!!”心魔陡生,叶靖生抬手又是一枪,“是你害死杰仔,到如今你依然选择站在陈琛这一边!你没骗我?谁他吗信!!!”
方扬摇晃着跪了下来,他走不动了,一手的血,他只觉得冷。
“阿扬!”陈琛第一次在人前流出了眼泪,他以为他这样的人是一辈子不会为旁人流泪了可方扬——我那样对你你何必?!
“我——从没骗过你。”
“闭嘴!”他吓呆了,被他再次喷涌而出的鲜血吓呆了!
“叶靖生。。。”方扬扯扯嘴角,“你说你平生只重一‘义’字,我何尝不是。。。陈琛,你不能杀。。。”
远处的天边渐渐传来几架直升机的轰鸣声,来人了,也该来人了。
塞在耳里的无线电传来了裴浚气急的声音:“阿生!你在搞什么!你忘记你答应我什么了!别乱来!”
叶靖生充耳不闻,他仿佛已然失魂落魄:“你还是选择救他。。。方扬。。。”
方扬坚定地点着头,却对他缓缓地伸出一只沾满鲜血的手来:“救他,和你一起死。”
叶靖生怔住了。
所有的前尘往事仿佛全都褪色地遗忘了,只剩下他——
方扬!——他这辈子唯一爱过也恨过的男人!
裴浚焦急的声音还在继续,他干脆扔下耳塞,将它甩到一边,从衣袋里抽出一只手铐。
“华小杰因他而死,我却杀不了他,方扬,这是为你。”靖生微微地笑了,却是眼含热泪,“你害我再没面目去见杰仔,你要陪我一起,和他解释清楚。。。”
方扬微微地点头,伸出手来,任由他铐住两个人的手腕,两个人被这一副冰冷的刑具联在一起:“我说的都是真的,再跳一次海,只要有你,我就愿意。”
叶靖生拉着他站起身,慢慢地向天台外侧走去:“不是海,你也愿意?”
“廖丘!!”陈琛吼道,“阻止他们!他们疯了!”
“一样。。。”方扬微笑着,任靖生抬起另一只手抹去他唇边的血迹,“我还有句话没告诉你,记得吗?”
“什么?”
“我爱你。”
靖生笑了,扯过他的手,如上次一样地说道:“有你当垫背,死也值了。”
所有的事,都不过发生在一瞬间。
“扬哥!”廖丘扑了上来!
方扬被推地向后倒去,摔开数米,手腕上却是挂着一副噌亮的手铐,手铐的另一侧空荡荡的,在夜空里,诡异地摇晃着。
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手铐上,他根本就只想自己跳下去,他根本就不相信他!
“叶——靖——生——!!!!!”他狂吼出声!
这是你最后的惩罚么?!
三个月后
鸿运涉黑案于二月初在香港第一法庭开庭审理,经一个月的仿佛审查,终因证据不足,被告陈琛无罪释放。
风吹起他的发,在半空中大力地扯散,料峭时分的海风,该是刺骨的。可陈琛却恍然未觉。
“琛哥,真要放扬哥走么?”廖丘在旁悄声道。
陈琛没有说话,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目送那个陪伴他走过最黑暗的那段时光的男人走向码头。
“你就是方扬?”
“你不必假惺惺了!不就一条命么!老子不在乎。”
他呵呵地笑了,想看看这倔强少年会长成怎样的俊才:“那,留在我身边,愿意么?”
他惊讶地看他,却没有立即点头,可那天起,他们就开始了整整十三年的相依为命。
爱他么?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个他生命里最重要的过客,正决绝地走出他的视野,或许是永远的。
义无反顾,决不回头。
他与他的年少时光,也一去,永不回头了。
“他,是必定要走的。”陈琛幽幽一叹,“那一天,现场并没有叶靖生的尸体,是呵,叶靖生这样的人,怎会自杀呢?可从那时候起,方扬就注定要离开了,到头来,他们两个,我终究谁也留不住。”
“琛哥!您的电话!”有人送上手机,陈琛喂了一声,只听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琛哥,海风寒凉,吹多了小心伤身。”
陈琛一挑眉,迅速地转身,可放眼四望,哪里有什么异样?
“裴督察,还没先恭喜你又升官了呢,怎么,裴督倒有心思在这个晚上与我一起吹海风么?”
“不敢不敢,若不是琛哥放出的几条线都让我网住了大鱼,我只怕升的没这么快。”
陈琛冷笑道:“不必客气,你若不是最终让那些警察无证可诉,我也未必会有成人之美的雅量。”
“可我已经坐上了总督察的位置,只怕你我正面交锋的时候,不远了。”
“为将者必精于养寇,这个道理你比我清楚。裴督察,咱们这官兵捉强盗的游戏,恐怕还要玩很久。”
裴浚哼地冷笑道:“陈琛,你还有芯片在我手上,这一次不交给警方,不代表将来不交给他们——”
“叶靖生,是你藏起来了吧?”陈琛突然开口,“那种情况下能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只有你能做到。他在哪?”
电话中是长久的沉默。
只听的到他们深深浅浅的呼吸。
“他们走,是因为他们心中依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