栋太子点点头,又埋头去描红。

阿九顿时乐了,斜睨着五福:“其实最该描红的是你。”

栋太子的字比她的还要好看。

五福伸出手向他腰间招呼:“够了啊,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孩子面前,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阿九笑了出来。

栋太子听到身后传来的玩闹的愉悦的笑声,不禁也勾起唇来,真好,如果九王叔和九王婶是他的父母,就更好了。

第1918章 陌生宫娥

莫太后虽说不办千秋,但不管是为了讨好莫太后,还是在皇上面前刷个好印象,众官员都把早早准备的寿礼源源不绝的送往别宫,为博太后一乐。

五福带着栋太子进了别宫陪伴太后,有了孩子的到来,这个压抑沉闷的别宫,也有了生气。

别宫里,为了讨太后欢喜,挂了不少福禄寿的红灯笼以庆贺太后千秋,显得喜庆不少。

“……你也不用这么早就过来陪哀家。你走了,阿九身边没人照顾怎办?”莫太后笑看着陪她逛园子的五福。

五福扶着她的手臂,边走边道:“宫中侍候他的人多了去了,我早些过来尽孝,也替他尽一份。”

莫太后拍了拍她的手背,问:“你舅舅要来了?”

五福眼神柔和,点了点头:“说是已经在路上了,因着我小弟随行,走得估摸要慢些,五月初该能到!”

“嗯。”

五福挥挥手,让跟在两人后头的宫娥太监停了,她则扶着莫太后继续往前,压低了声音问:“母后,皇上的身子比上次见着,更弱了,他……”

莫太后看她一眼,长叹了一口气,声音几不可闻:“就是在熬日子,太医们不敢说,但哀家知道……”

她摇了摇头,站在一丛海棠面前,看着红色的花儿,眼神有些悠远。

“母后,还恨他吗?”

莫太后一笑:“人都这样了,恨什么?恨我自己没教好,才叫他做错了事?你不知道,过去那些年,阿九年幼,我们母子,是相互搀扶着走过来的,走过来多少血雨腥风,明枪暗箭。恨?那个事在那些日子里,不值一提。”

五福悄悄地看她一眼,见她眼神复杂,其实莫太后自己也说不出心情到底是怎么样吧?

“现在也挺好的。”莫太后淡淡一笑:“日子平淡,未尝不是幸,可惜的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大概这就是有一得必然有一失吧。”五福道。

莫太后点头称是:“所以得失如何,不必强求,都是命中注定!”

气氛有些伤感,五福岔开了话题,说起她的寿辰来,又说一些栋太子平日的趣事,把莫太后逗得直乐。

两人往回转,一群宫娥捧着各色的花盆往园子来,见到太后,纷纷退在一边,跪在地上。

五福随意一扫,那些盆花都是名贵的兰花品种,整理得极好看,该是都精心培育出来的。

太后喜兰,这是人人都知道的,这些兰花,不是为她准备的又是为谁?

五福收回视线,目光随意的往几个宫娥身上一扫,忽然在一个几乎跪在最后的宫娥身上停下。

这身影有点熟悉啊。

“皇祖母,九王婶。”孩童的欢喜声把五福的视线吸引过去,只见栋太子捧着一把杏花枝跑过来,身后跟着一堆的太监宫女侍卫。

“这孩子来了。”莫太后一笑,走上前。

五福也只得跟了上去,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宫娥正好抬起头来,又飞快的低下头去。

是张平庸的脸。

五福没来得及多想,栋太子已经把一捧花塞到她怀里,吱吱喳喳的说着话,把她的注意力全部引去。

一行人远去,那宫娥长吁了一口气,晋王妃好敏锐。

第1919章 抚心自问

杨春三月,细雨淅淅,在莫太后千秋前一晚,阿九冒着细雨骑着马来到别宫,先在五福那边梳洗换了一身衣裳,才去拜见莫太后以及面圣。

虽说心有准备,但看到越来越虚弱的燕皇,阿九心中的滋味复杂不已。

“你要是不急着回你媳妇儿那边去,就陪朕坐会,说说话。”燕皇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虽是三月,但倒春寒的天气再加上阴雨,使得气温更冷,这屋里放上了几个烧得热腾腾的炭盆,把整个屋子烤得温暖如春。

阿九坐了下来,燕皇便问起他朝中事宜,虽然邸报每天都会送过来别宫,但他仍想听阿九说一说。

阿九也没有隐瞒,反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把近期朝中事给择重要的说一说,另外,他也把准备办了右相的事给说了。

燕皇听了沉默了一会,问:“右相门生遍布,你要办他,可有足够的证据?别整得门生在宫门静坐,造成哗变。”

“三年前他左右科举以及这些年结党营私勾结奸佞陷害忠良的证据,我已经让人公布在了皇城报栏供百姓参阅。当然,右相也是皇上的老臣,该如何处置,还请皇上定夺。”阿九回道。

燕皇咳嗽几声,缓了缓,道:“右相这几年是有些膨胀了,他也经了两朝,年纪大了,是该乞骸骨了。”

不等阿九说话,燕皇又说起一些该如何处置朝中的老狐狸的法子,为君又该怎样用人等等。

阿九听着,眉头皱起。

燕皇所言,全是帝王心术,这么告诉他,是不是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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