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拧紧了帕子,低头道,
“妾身也……也想去……”
赵衡翀一愣应道,
“那宅子小,伺候你的下人多只怕是住不下的,你若是不耐热,我让人上街高价买冰去!”
高氏闻言却是眼泪落了下来,
“世子爷这是……这是打算就这么撇了我在这处,任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么?”
说着说着眼泪落到膝上裙上,立时打湿了一大片,赵衡翀紧皱了眉道,
“你也不必哭,有今日之事也是你自寻的,你要去也成,不过身边只能带上两名下人!”
赵衡翀知她自小锦衣玉食,又是受宠惯了,下头少了人使唤日子久了,必是受不了的!
高氏闻言咬牙道,
“世子爷这是为难我……世子爷放心,妾身必不会叫苦的!”
赵衡翀眉头拧得解不开,
“即是如此,你下去预备着吧!”
那头不管高氏如何回院去暗暗跺脚,方苒苒得了信儿却是摇头一笑,
“她要去便让她去吧!那山中寂寞且看她能不能熬吧!”
这厢收拾东西,轻车简从的出门,赵衡翀护送着两辆小车,带着人往城外去,倒是未曾留意到那路旁有一个高壮的汉子坐在茶摊之上,目光扫过赵衡翀却是一凝,见他似有所感忙低下头去,待到马车走后,这才抬起头来扔了两枚铜枚到桌上,
“老板茶钱!”
“好嘞!”
老板过来收钱笑道,
“赵老大,今儿又进城卖皮货了?家里那胖小子可好?”
“好!好……倒是长得壮实……就是太过调皮……”
……
两人闲聊两句那赵大便腰插柴刀,牵了自己的矮骡子,出了城门一路往野狼谷而去,那野狼谷也是有一座小村的,里头散散落落住了十几户人家,全数都是这山中猎户,赵大回去有那从屋子里出来的便与他点头招呼,
“赵大,你家那胖小子,刚被你婆娘揪着耳朵拎回去了!”
“哦,那小子又干了什么好事儿?”
“用棍子戳孙二家的猪,把那母猪惊得领了一群小猪崽子,满村子乱窜……”
……
赵大回去果然见自己那胖小子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正跪在地上受罚呢!
“爹!”
赵坤见自己爹回来了,忙扯了嗓子叫唤,
“爹,爹……”
可怜巴巴的瞧着赵大,巴望着他能为自己说两句,里头赵大婆娘冲了出来,怒嚷道,
“赵大,今儿你也不必给他说情!这小兔崽子就是被你宠坏了!”
赵大呵呵笑着一抠头皮,
“我不给他说情!孩子他娘你罚得对!”
“爹!”
胖小子见求救无门,一脸哀怨的瞪着赵大,
“爹,你没义气!”
赵大转过脸当没见到,只对婆娘道,
“阿蕊,我想再进山一趟,听齐家兄弟说,前头他们出去在东山见过一条大虫,我去探探路,若是真有便邀上人去打了!”
赵大婆娘很是担心道,
“那大虫倒是能卖银子,却是太过凶险,你还是别去了吧!”
赵大嘿嘿笑道,
“眼瞅着这小子近五岁了,也该凑些银子送去学堂里了,老是这般皮法儿,你也顾不过来的!”
赵大婆娘一想到儿子才点了头,当下叮嘱道,
“若是真有你可别逞强,回来叫上人一块儿去!”
赵大点了点头,
“你快去给我烙几个大饼,再备上家伙我今儿晚上趁夜走!”
“怎得那么慌!”
“早些去,若是被人瞧上了便落不着了!快去!”
赵大婆娘无奈进了灶间去,外头赵大过去把自己胖儿子抱起来,放到膝头上啪啪啪就是几下,那劲头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听着打得响却是半点儿不疼,赵坤早与他老子有默契,当下杀猪似的叫唤起来,
“啊……好疼啊!好疼啊!爹……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里头赵大婆娘听见了出来一瞧哼道,
“孩儿他爹,好好教训下这小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赵大忙又打了几下,这才放下来陪笑道,
“阿蕊,你瞧……也差不多了,再打就伤着骨头了!”
“哼!”
赵大婆娘这才满意的进去了……
到了夜里,赵大已接近那宅子,这厢潜伏在附近的林中,一双眼在黑夜之中隐隐泛着光,从树权高处远远能瞧见那院子里情形,赵衡翀的身影在院中来回走动,怀里抱着一个奶娃子,离得太远瞧不清是男是女,
“这么些年过去了,他倒是没变……哼……”
当年我父王一倒,赵肃父子趁机夺了我平南王一脉的兵权,如今只怕是更上层楼了!
自己原本在那临州城外做山匪,虽说没了平南王世子的尊荣,但也是大块秤金,大口喝酒,大块的吃肉,逍遥自在的狠!
恨只恨那官府入山剿匪,将山寨全数铲平,众兄弟也被抓的抓,杀的杀,自己仓皇逃出来却是成了惊弓之鸟,一路逃到了蛮州,实在是又饥又寒时遇上了阿蕊父女,便落脚在这处与阿蕊成亲生子,沦落到山间做了一名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