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他身上穿着雪白的狐氅,映衬得一张脸白似冷玉,桃花眼水光涟涟微微弯起,眼尾笑纹轻轻荡开,给人一种款款深情的错觉。

沈昱骁微微一愣,恍惚片刻笑道:“多谢前辈。”

“沈公子客气了。”他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诧异,这沈昱骁蹭车也忒坦荡了。

两人没什么话好说,一路上谢爻也毫不忌讳的闭目调理灵息,偶尔睁开眼瞧见对方似笑非笑自得其乐的样子,诧异的同时也有些同情。

好好的一个男主,现在主角光环都快没了,还傻乐呢。

马车加持了灵符,不到七日便抵达长乐城,已入夜,两人打算于城内住一宿再前往长乐宫,谁知刚订了客栈,便有宫人前来相接:“谢九爷与沈公子是贵客,请随我入住长乐宫。”

“那就有劳了。”

沈昱骁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随着宫人抵达长乐宫,夜已深,直接引入客房。

“怎的,我和前辈不在一个院子么?”行至岔路时,沈昱骁疑惑质问道,毫不掩饰不满之意。

“沈公子请见谅,入住的客房早已安排好,委屈公子了。”

“原来如此,”沈昱骁扬了扬眉,转而对谢爻道:“谢前辈自己务必小心,阿砚他,恐怕已不是原来的阿砚了。”

第30章 叔侄相见

暖炉烧得很旺, 客房中温暖如春,谢爻刚坐下不久,便有宫人捧来睡袍布巾等物。

他打开西边的窗户, 才发觉屋后是一汪温泉, 红枫白雪掩映,灯影水雾淼淼, 意境雅致。

“九爷, 院子里的忘归泉乃长乐灵源, 能解乏荡邪, 更有修补灵力的功效, 您可以去泡一泡。”

“好,有劳了。”谢爻客气应道,待宫人离去后,他褪了衣裳坐进泉水中潦草的洗了洗,便换上洁净的睡袍回屋睡觉,温泉虽好,可毕竟羁旅劳累,头一沾枕巾便睡着。

屋中温暖如春, 梦境却寒意透骨。

谢爻又被困在冰棺里, 动弹不得, 神魂千疮百孔残破不堪, 活不了,死不掉,他已经算不得是一个人了, 只是一味供谢砚压制鬼血的药引。

脖子处一阵锐痛,尖利的牙齿没入皮r_ou_,疼极却喊不出口,神魂震颤不休。

“九叔,这世上除了你,没人能做我的药引。”

沉冷的声音似毒舌的信子,嘶嘶游曳而上,让人脊背发麻。

脖子处的疼痛骤然减轻,取而代之的是温软的舔舐,顺着颈部轮廓蔓延而下,锁骨,胸膛,小腹,甚至……谢爻本已停止跳动的心脏狂跳不止——!

“砚儿你——!”

黑暗中骤然睁开眼,雪夜静谧,喘息声在幽微的雪光中蔓延。

落雪了。

谢爻睡觉不安分,手伸出衾被外,四肢冰凉,额角却浸出细细密密的汗。

雪光的映衬下,帷帐外似乎站着一个人。

“九叔梦到我了?”帷帐被人掀开,借着雪光,谢爻睁大了眼睛,将那双黛蓝眸子中的欢喜瞧得分明。

一颗心在腔子里砰砰直跳,谢爻强压下一口气,汗s-hi的头发黏在脸颊上:“砚儿,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许久未见,竟是这样的重逢,开口也是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他刚想起身,就被对方压住了肩膀按回去,伸在外边的手猝不及防被握住,谢砚蹙眉:“九叔的手,怎这么凉?”

“……无妨。”谢爻抽回手,避而不答,他总不能说,半年前削了神魂给你压制鬼血,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吧,显得自己可怜兮兮邀功似的。

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上次九叔为侄儿伤了神魂,还未恢复么?”

四目相对,对方沉静若寒潭的眸子如飞鸟掠过,惊起一丝涟漪,谢爻怔了怔,淡然一笑:“嗯呢,不过也快了,无需担心。”

他诧异之处,并非谢砚这半年来变化有多大,而是全然未变过。

头上系的抹额,也是自己亲手给他缚的那条,连目光神情,和从前都是一样一样的,这半年的别离时光似未曾存在过。

今夕何夕,似梦非梦。

“方才梦到我了?”谢砚坐在榻边,垂目问道,对方冷汗浸额呼吸微喘的形容,分明是噩梦。

“忘了……”谢爻担心他再继续问下去,只得装糊涂:“砚儿,这半年你怎不回家?”

谢砚迟疑片刻:“九叔希望我回去?”

“废话!”谢爻看他一副质疑的样子,顿时火大脱口而出:“找了你许久,以后你有事也同我说一声,好让我安心。”

他这是真心话,先前虽然对谢砚的所作所为心寒至极,可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见面的一刻便单方面冰释前嫌了。

对方面上的清冷顷刻消融,露出一副大孩子做错事的可怜模样:“侄儿以为九叔生气了。”

“气,是挺气的,我还以为你被困鬼域了呢。”

闻言,谢砚抿了抿嘴,移开目光沉吟片刻道:“侄儿知错了。”

谢爻叹了口气,瞧谢砚仍是那副乖巧的模样,显然没有黑化,顿时安了心:“好了,都过去了,只我没料到你会成为长乐使。”

他这人本没什么脾气,碰上谢砚这种平日摆着个高冷面具,实则暗戳戳撒娇的典型,更没辙:“这半年,有奇遇罢。”

“是。”言简意赅,并不打算解释。

谢爻也不逼问,点点头:“不过,无论如何,你这般待谢家,终归不好。”

先前谢家待谢砚的种种,谢爻心知肚明,谢砚又是那种记仇也记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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