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又是一掌,小小的身子彻底侧翻过去,扶在床板上不住喘息。

“我对你还不够好么?”冷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她耳朵里嗡嗡的听不大清楚,“嗯?”周奉气咻咻的,被迫她转过脸来面对他,灵眉失神的眼睛里没有泪。

周奉气急了的,狠狠握着她下巴,“居然敢给我寻死?你是好日子过腻味了,非要来点不一样的,啊?”

他一动,灵眉一个激灵,吓得闭上眼,周奉舔上她嘴角破口处,她痛,眼泪又流出来,咸咸的落入嘴里。

“再哭也没有用了,妹妹。”周奉含住她舌头吸吮,吞下所有呜咽。

21.  浓雾

第二日清晨,鹤来只身一人站在船头甲板之上。晨雾甚大,四下里皆茫茫一片,除了水破船头的声音再无别的声响,此刻于江心,独立开阔,浩瀚空寥,仿天地间唯他一人而已。

身后传来声响,鹤来没有回头,徐徐问道,“客人昨日歇得如何?切莫怠慢了他们。”那仆从略迟疑一下,上前掩嘴说了,鹤来听罢嘴角倒勾起一道笑纹,“如此,不必等他早膳了,你们都退下去罢,我需再站一会。”

然则不一时身后响声又起,鹤来不满,回转身子,却当下站在那里。

团团浓雾中,一女子渐渐走来。从一个身影,到逐渐几笔轮廓,再到现出形容,她这样行着,恍若解开一个谜团。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却,忽然而已。鹤来于茫茫浓雾中凝望,彼端三月,她亦是在初春的一片薄雾中走来,被刚生出嫩芽的柳枝儿勾住发梢,她一抬头……

眼前的女子雪衣曳地,发如黑绸,寒气将她胸前和手臂的肌肤冻得透明一般,却益发显得剔透娇嫩,弱不堪怜,他想到琉璃上凝结的冰花,濡湿的,欲化开的,漉漉流淌。

——彼时的她伸出手儿,去解发上缠住的柳枝儿,样子有多妩媚娇憨,美好得如柳梢里透出的一缕缕春光;眼前女子神思迷惘,怔怔怯怯,宛若沧海里一枚小美人鱼儿,凭空在这大雾里现身,恰迷了路。

鹤来此刻心中芜杂,百味交叠,跟着船板后很快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他一顿,本欲上前的身子反往后退了两步,将自己彻底隐入浓雾中。

“灵眉!”来人一声急喝,那女孩儿纤细的身子立刻落入赶来男子的怀抱中。

“你做什么?”显然是极怒的,来人双眼冒火,正是舱下应醉卧温柔乡的那位周公子。两人缠在一处,那周奉欲将她囫囵儿抱起,女子却挣动起来,僵直着身子不配合,那周奉低低说了什么哄她,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风里传来,

“嗳,是我不好,……本想回到金陵……可你……嗯?”

女子听了这话儿,更扭动挣扎,边哭边断断续续分辨什么,十分无力哀婉,忽的她短促尖叫一声,间杂着丝帛碎裂的声响,那周奉将她双手锢在身后,翻转过身子,鹤来一窒,美人儿脸儿惨白,满面惊吓,原是那厮扯破她丝衣前襟,一方乳投儿袒露出来,雾气中那团娇圆又白又翘,玉雕一样,寒风使顶端的嫩红很快战栗,男人的大掌从后头坚决地攥住它,鹤来抑住急促呼吸,看着那粗粝修长的手指轻亵地拧上顶端,他凑到她耳边说了什么,女子软将下来,绵绵卧倒在他怀抱中。

他二人匆匆来,匆匆去,不料这寂静船头深雾之中还有一看客,鹤来耳听水破船头,一浪大过一浪,他心头亦随这浪头惊动,眼见为实,方才情景令他仿看到彼端另一人的际遇——原来她承受过这个!他轻轻叹息,胸中流过奇妙的感觉。

早时,有仆从来报那客人公子的夫人病了。二人见面,鹤来关切相问,“听说尊夫人病了?”

周奉浓眉深锁,不无忧愁,“内子一向体弱,或是昨日上船时在舱外坐了一会,受了江风,竟然发起热来。”

鹤来点头,“嫂嫂为人娇贵,这一路辛苦劳顿定难当。我这里倒随行带了一名大夫,如若周兄不嫌,可以让他诊断一二。”

周奉大喜,哪有嫌弃的道理,再三谢过。

一日后船抵金陵,下船时鹤来公子坚决不受原先说好分摊的船资,正色道,“你我投缘,本不应要你的,加之嫂嫂船上生病,一半是我们照顾不周的原因,赔罪都不能恕的,怎能再要这个?”

那周奉见他虽说出身高贵,但为人着实可亲,又知礼讲理,心中早已起了相交之意,当下道,“如此就谢过了。只是不知贺兄到达金陵要客留多久,不知有无安排下住处?”鹤来说无有,至于时日也还未定,周奉便道,“不如也给我一个机会,尽尽地主之谊如何?不瞒兄台,我虽也是外乡人,但多次来金陵办差,熟于此地,现家父正使我长居于此照料生意。现这里有很老成的管家,伶俐下人,新近刚起了一座宅院,就在莫愁湖边上,虽说是蓬门小户,拙床陋椅,总是家里,不比你住客栈便宜些?”

鹤来闻之,却也中下怀。不一时船舶靠岸,周成接信早候在码头,见到周奉,又见他身边立着另一年轻公子,贵气逼人,忙上前拜见。鹤来使他一随行的总管叫赵六的,自去退了原定的居所,自己带着其余十一名仆从跟随周奉回府。

车行半个时辰,即到了周奉新置的宅子这里。原是他头年末看中的一处新房,背山望湖,环境幽静,原是一通州富商发水前所盖,短钱卖与了他。

鹤来下马,只见一座门楼,乃是垂莲象鼻,画栋雕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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