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知道……”他暗嘘一口气,不无命运作弄人的严肃对视着我:“如果我说我是你的护卫,你……相不相信?”

他是我的护卫?

我凤眸大张,简直就不敢置信这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你确定?”

也许他不提我根本就毫无任何印象,我,的确是有个护卫。那是在很小很小时,身为父亲的衣胜天唯一一次送我的礼物——一个人,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

竟是他么?

“千真万确!”他毫不迟疑的点头。

“那你又从何而知我的事情?”冷清的面具终至破裂,我心急地拔地而起,上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难道是爸爸死前的遗嘱?

爸爸什么时候通知他的?这些年他又在干什么?我记得当时他只跟随我一段时间后便被送去接受魔鬼训练了。那是身为一个保护者也是一个杀手所要学习的技能和……他生存的必要。

那时的我并没有特别关注那个可有可无的人,在那时的我看来,那只是个可有可无的玩具,那个冷酷自大之人猛然兴起送来的示好玩具——证明他还没忘记他还有一个女儿。

“吴妈告诉我的。”他神色复杂地望向我,眼里是我看不懂的东西。

“吴妈?”我无意思地喃喃道。

那个慈祥的妇人原也是他安排的吗?

呵,他可真是煞费苦心啊!费尽心思的找人来照顾我,那是什么?真的单单只是照顾我吗?那个心思缜密又自大妄为的向上攀爬的人……

“恩。她是服侍我妈妈的人,后来就被调去照顾你了。”随倾淡淡地为我解惑。

妈妈……从小就离开她的身边,直到前几年才因为在暗杀里表现杰出,衣胜天才认可了自己的能力。

他不知道这个让他逐渐有好感的人就是他要终其一身保护的小姐,终其一生啊……怪不得妈妈要他探听她的消息,昨天一切才终于真相大白。

“……”

脑袋一片混乱,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也……什么也不想思考。这里面究竟还隐藏了多少阴暗面和我未知的利益交换或是别的……

“吴妈说你怀孕了,据我推算肯定不是你被宫岛千惠子抓去那时有的,莫非是更早时你那几天的失踪……”

“我想这还轮不到你管吧!”我冷冷地打断他自我妄断的推测,虽然他说对了但……但凡是他安排的人我以后不想再和他们多加牵扯,更况且,他、死了!

他是,吴妈也是。

“那晚的黑衣人是你?”

“是。”

他虽装作很平静,但我仍能看出他眼底的那丝心痛,是为我而痛吗?可,那又能怎样呢?

“还是很谢谢你那天能救我,不过,以后我们不要再有所牵扯为好。他……已经死了,暗杀可以解散了,你也可以不必在坚守这份“工作”。话里不无一丝嘲讽。

我并不知道那时的随倾并不知道我就是衣叶倾,衣胜天的女儿,根本毫无工作一说。

他没有辩解,只是神色难辨,说不清是欢喜还是难过,也许都有吧。

随倾黑深的眼眸更加幽暗难懂,他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我,沉默着,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没有打扰,也定定地望着眼前之人。

我们本只有几面之缘,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交集。但,他是护卫,所以他出于职责进入我的生命;而我,作为那个被救之人,深刻地记住了他。但,也源于护卫一职,我和他必要结束。

半晌,他轻而坚定地说:“直到死我都不会离开你。”

忽而一阵凉风掠来,刮起簌簌的枝响,吹落了最后几片冬日里唯一可见的黄叶,画面沉淀。

而,那句话飘散在风里。

我只知道,画面定格下,这是冬日里最后的时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除非死否则我永远都是你的护卫。”这是他的信念,这是他的决定,这是他小时见过她时就发的誓言——永志不变。

说不清心里的味道,五味杂然,就不知酸甜苦辣咸到底是哪一种。

“不值得。”面对这样的他,我只能如此说道,是那句话的震憾使我不再紧咬着不放吗?

我太寂寞,一直期待一个人能让我依靠,他能保护着我,守候着我,陪伴着我;而他太执著。

不要问我为什么如此坚定,我只道这是一种感觉,一种他会为我付出一切,伴我一生的人。

不需太多的花言巧语,不要太多的无事殷勤,只需,一个眼神,一个即使海枯石烂也抹灭不了的眼神。

“值得。”

不管是小时的她还是现在因缘巧合下重新相遇的她。

他紧紧握住了我一时情急之下一直忘记收回的手,手掌宽厚不同于他人那般纤弱,虎口粗糙满是老茧,掌心暖暖的,温温的。

风也静止了,周围的空气也停止了流动。

“好。”我只简单的说了一个字。

这次肯定,这是答复,我愿意再次相信他会跟随我一生。

“你姓衣,是我——衣叶倾的护卫,终身跟随我的影子。”终于知道为什么初见面他说他没有姓,为什么他叫随倾。

衣式不管是培养的暗杀杀手还是护卫,他们都是没有姓的,杀手只有代号,护卫只有名,除非得到主人的认可赐予他衣姓。

他望着我,而后,放开我的手单膝跪地右手放于胸前,左手下垂,答曰:“诺。”

“你的爸爸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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