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题发挥,赤/裸裸的借题发挥,他老妈段数升级了。

“妈,咱不是说好了吗?三十五之前不谈结婚的事儿。”

“那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可没同意,现在出了这事儿,更不能由着你胡来。”

陈劲心说,这怎么有点像古时男子出征前家里给张罗着拜堂成亲,唯恐儿子战死沙场断了香火。他心里有些不对味儿,把他当成什么了?但是一看老妈那双泛湿的眼睛,还有她那难得一见的执拗表情,他只好继续采取怀柔政策,“妈,瞧您说的,那结婚可是大事,也不是想结就结,总得让您儿子找到合适的对象吧?”

“哎呀,”袁女士一拍大腿,心说就等你这句话哪,陈劲也立马明白了,他中了老妈的苦肉计了,袁女士乐呵呵的说:“这个交给你妈我就成了,我明儿就给你物色人选去,对了我手里现在就有几张照片,这就给你找去。”说着一路小跑着上楼了,那步伐那叫一个矫健。

陈劲颓然的往沙发背一靠,朝他老爸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陈慎行眼睛盯着报纸上的芝麻小字,头也不抬的说:“你也该成个家定下来了,老这么晃悠着可不是个事儿。”

“爸,我这不是以事业为重吗?您不是也说男人要先立业后成家吗?”

“哼,立业,你那业立得还不够大?还想登梯子上天?人的yù_wàng就是个无底洞,你填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陈慎行在儿子创业初期还是比较支持的,但自从陈劲涉猎房地产行业他就极力反对,因为这一行水太深,牵扯也多,基本上把陈家和袁家的关系都卷了进来,无奈他这个儿子继承了他的倔强甚至更甚之,他也只能紧盯着并且时不时的敲打两下,好在陈劲做事谨慎倒是没出过什么纰漏。

“还是赶紧成个家把心收一收,就你那混乱的生活作风,我都懒得说。”老头噼里啪啦说完把报纸往茶几上一丢,站起身背着手上楼了。

陈劲看着老爷子挺直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摇头笑笑,生活作风,现下谁还讲究这个呢,这年头人都被yù_wàng牵着走,从一而终不是美德,多多益善才是硬道理。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似乎没什么是值得坚持的,就说他家老头吧,那也曾经是一把利剑,做过反贪工作也曾大刀阔斧的做了不少实事,可是结果呢?

想到这儿他反射性的摸了摸左胸处,里面似乎还在隐隐发痛,他失笑,记性太好也不是好事儿,因为对疼痛的记忆更是格外清晰。再坚定的信念也未必抵得过现实,现实是什么?现实就是地震,山崩海啸,是颠覆是侵蚀,人不是神,人得向大自然低头。

他家老头渐渐向现实妥协了,妥协是个痛苦的过程,早年间老头常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喝闷酒,他知道,他也心疼,但是从来不会去劝他。谁不痛苦呢,有人说过,天地为炉,煎熬众生。他觉得一个人若是活了一把年纪还不能认清现实,那就是愚蠢。现实就是这德性,看不惯就像屈原那样投江喂鱼去,舍不得死就学着跟它狼狈为奸。

没一会儿,他妈就乐呵呵的下来了,二十来张照片往茶几上一摊,圆脸方脸锥子脸,当真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陈劲好笑的想,自己这待遇可赶上古代的皇帝了。袁女士挑出一张说:“我看这个不错,人长得秀气,面相也好,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而且家里还是……”

陈劲心里好笑,他妈每次挑姑娘都特注重人家的脾性,她说她做不了恶婆婆总不能找个恶媳妇,可是一点脾气没有像个小面瓜似的他还稀罕呢,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漫不经心的说:“太白了,跟贫血似的。”

“呦,是有点儿,身体不好可不行,我还要抱孙子呐。”袁女士忙把那张给抽出去打入冷宫,陈劲见状暗笑,那姑娘一看就是粉底打厚了,跟刷墙似的左一层右一层,不知道吃饭时会不会往碗里掉。

“这个,这个健康。”

陈劲瞟了一眼,哼了一声,“比我还黑呢,晚上一拉灯谁也看不着谁。”

他妈打了他一下,“胡说什么呢,没个正经儿。”可是自个儿瞅了又瞅,是有点黑,得,还是打入冷宫,反正她手里有这么多张呢,不信她儿子都能挑出毛病来。

袁女士还在一张一张的介绍,陈劲则是托着下巴直接进入遐想状态,还是林菀那样的好,自然的白,像剥了皮的煮鸡蛋,手感更是没的说,只要摸一摸就能让人欲火焚身,想着想着他突然感到喉咙干渴,赶紧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

到最后袁女士把照片往桌上一摔,怒了:“我算看出来了,你就是来捣乱的,还真把自个儿当皇帝了啊,人家皇帝也没你这么挑的。”然后指着那几张她的心头好,“这,这,这,哪个给我做媳妇我都乐不得。”

陈劲抱起胳膊往沙发上一靠,不以为然的说:“那您就收了当干闺女得了,要不,您不还有个儿子吗?”

“你,”袁女士气得不行,不顾仪态的指着儿子吼道:“这个不好那个不好,就你外面养的那些个不入流的女人最好是吧?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狐狸精,把你迷得连命都不要了。”

陈劲也沉了脸,站起身说:“您也太小瞧您儿子了吧,好赖人我还是分得清的,就您手里这些,是都不错,配我绰绰有余,可我就是看不上眼,要我跟她们结婚您这辈子都甭指望抱孙子,我困了这就洗洗睡了,你也早点儿歇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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