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抽屉里翻出一个影集递给他,问:“怎么突然要这个了?”

“有用。”陈劲说了声就抱着影集回房了。

陈劲趴床上翻了半天,找出一张抱着玩具枪的黑白照,往林菀那张旁边一放,大小刚刚好,这么一看,还挺配。然后他就拖着腮帮子在那幻想,这要是在他们照片上这年纪认识彼此,该多好,就不会有现在这些烦恼了。可是等他的思绪跑了若干圈儿以后,一看到照片上的时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对啊,他六岁时林菀还没出生呢。

陈劲骂了句脏话,然后又感到无奈,幻想的空间总是那么狭小,前后左右都是现实的墙壁。他和林菀的关系,就被这四面墙给生生的限制住了。

72、元宵 ……

林菀只在王潇家待到大年初二,余下的几天她就把自己关在家里画图,陪伴她的除了妮妮就是陈劲每天早晚两遍的电话,都是问她今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之类的,林菀一一回答放下电话后看着手边的碗装泡面,心想自己真是进步了,居然能骗过他。

初六下午,陈劲亲自来“接”她,见面后惊讶道:“怎么有黑眼圈了?过个年还过成熊猫了,是不是又熬夜了?还想不想好了?真是一时不看着都不行。”

林菀被他训了一顿,然后连人带狗被他塞进车,没回公寓而是被送到一家水疗养生馆。按摩师精湛的手法让林菀全身放松,然后就闻着精油的味道在潺潺流水和音乐声中睡着了。醒来后浑身舒爽,整个人有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一看钟居然睡了三个多小时,服务员领她去休息区,说:“你先生等着你呢。”

林菀一愣,随即脸上一热,小声说:“他不是。”

服务员笑笑:“我知道了,是男朋友。”

林菀咬咬唇,如果再否认肯定会惹来别人的异样眼光,算了,反正也不是真的。

到了休息区,就见陈劲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杂志,姿势慵懒表情却很专注,林菀看着看着就感觉像有人拿小锤子敲了一下她的心脏,整个人不由得抖了下。陈劲像是感应到了她一样,立即抬头,然后放下书朝她走过来,打趣说:“你可真够能睡的。”

走到近前又极其自然的抬起手摸了摸她被蒸的红彤彤的脸,点评道:“看来效果不错,以后常来。”林菀往后躲了躲,问:“你一直在这儿等着了?”

“没有,做了个足疗。”

“妮妮呢?”

“把它送去旁边一家宠物店了。”

出来是外面已经大黑了,两人来到宠物店,店员把焕然一新的小家伙送过来,陈劲解释道:“给它也做了个,果然顺眼了点儿。”

林菀第一反应就是你有钱没处花了么?可是看着毛发柔顺崭亮仿佛更可爱了几分的小家伙,她就把什么都忘了,把它捧起来低头闻了闻,感叹道:“真香。”

陈劲也凑过来闻,闻的却是林菀,也跟着点头道:“是挺香。”

店员在旁边笑眯眯的介绍:“我们给狗狗用的是玫瑰精油。”心里想的却是,用在这破狗身上真是浪费了。

陈劲笑呵呵的说:“谢谢啊。”

店员回答应该的,心说这男人真够傻帽的,不过笑起来可真帅呀哈哈。

因为下午睡了几个小时,林菀晚上又有点失眠,半梦半醒中听到奇怪的声音,她联想到了鬼故事的某些情节,立即清醒,扭开床头的灯回头一看,陈劲又是趴着的睡姿,被子掀起一半,身上的睡衣也撩起一半,右手正搭在后腰处不自觉的挠着。林菀不由的吸了一口气,因为看到了他手下那一条条斑驳的痕迹。

那些伤痕已经结了痂,被他挠过的地方又出现血丝,狰狞之外又多了几分血腥,然后她又看到他手指间的痕迹,她早就注意到了,看那个位置应该是抽烟时烫的,她只是不解,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爱惜自己了。

此时,看着这手和这后背,如果用相机拍下来,起一个名字的话,她想,可以叫做,残。

林菀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触摸,可是马上触及到男人的肌肤,当指间的神经末梢已经敏锐的感知到他的体温时,她像是被火烫了一样猛的收回手。

而这时,陈劲终于停下对自己的“凌虐”,翻了个身将脸面向她,林菀看着他皱着眉头的睡脸愣了愣,伸手把灯关了。

刚躺回去,就听他说:“菀菀。”

林菀心跳停了半拍,侧过头去看他,陈劲并没睁眼,应该是说梦话。她喉咙顿时发苦,这个十恶不赦的男人有一张等价于他恶劣行为的嘴,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一看到他动嘴皮子就心生紧张。但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这两个字,每次听他叫自己都有种心脏被人揪起来揉了几个个儿的感觉,所谓愁肠百转大概就是如此了,是的,她愁。得了抑郁症后,她变得消沉,但心思也细腻了许多,如果说这个男人的冷酷残忍是刀,那他的温柔就是毒药。

还没等林菀收回心思,陈劲又含糊的说了句:“吃药。”

他说完就咂巴咂巴嘴,再也没出声,林菀可以确定他是说梦话,可是她却抑制不住心底的酸楚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像喷泉般往上涌,她在黑暗中凝视着沉睡着的男人,不知不觉的就被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觉得自己正在饮下一杯鹤顶红,可是进入死亡的过程却被无限拉长。她能感觉到每一种细微变化,缺氧,胃肠粘膜溃疡,血管破裂,肝脏破损,血流不止……

林菀忍无可忍的拉出床头柜抽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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