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不过是强身健体防身之用,压根不知道袁三爷抖的威风,也察觉不到他凛然威势与风霜磨砺出来的杀气。

“侥幸侥幸。”

彩杏扶着沈寒香,跨进“孤狼”商队的本营,只见是不大的一间院子。进了正屋,袁三爷的椅子上,豁然一张白虎皮,他手摸着虎头,一脚蹬在椅上,像个山大王似的。

沈寒香不由好笑,对这个传说中的“三爷”更敬畏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六十八

袁三一早就收了林文德的钱,只不过想给沈寒香个下马威。入了关外行商这一行,他还没有被女人雇佣过。又是个小姑娘,一看就没有武功底子,给这样的人卖命,袁三心头有些别扭的不屑。

沈寒香想的却是另一档子事:既然收了钱,那就得听她的。

袁三爷坐下之后,就从个猛汉转而换了个商人的头。他谈事的正屋不乏些“土匪”装饰,犀角象牙随处可见,金银玉石堆满十数口乌黑铁箱,俨然一副土暴发户的模样。

“六月十八,是个利出行的好日子,姑娘的货单已经交下去到分队队长手里,十七他们就会去取。沈姑娘预备带几个人?”袁三不怀好意看了眼她带在身后的彩杏,林文德带的几个小厮他认识,拇指按在茶碗边上,自碗中抬起那一只眼,嘲道:“在外可最好就别带丫鬟了,我手底下是有个女的,芳名石清,派给姑娘防身,至于端茶倒水梳妆打扮,姑娘都得自食其力。”

林文德脸色大不自在,怕他们二人谈崩,一面觑沈寒香的脸色。

沈寒香倒是淡淡的,心平气和喝了口茶:“我带三个人,三爷的人留着看货就是。路上我也会以男装示人,不给三爷添麻烦。只不过三爷既然答应下来,生意人说生意话,别弄丢了货就是。”

袁三爷虎目一圆。

林文德忙打圆场道:“沈姑娘有所不知,三爷在道上,从未有过失手,自然是万无一失。”

“那就好。”沈寒香站了起来,向袁三一抱拳:“有劳三爷费心,真要是顺当,我愿意让两成利出来,请狼队的弟兄们吃酒,算一点心意。不瞒三爷说,这是晚辈第一回行商,但绝不止这一回。”她顿了顿,眼珠转了转,堂子里四叶大铜扇由个瘦巴巴的小厮转着,冰块散出凉丝丝的冷气来。

沈寒香说:“自白家之后,还无人真想长长久久吃这碗饭,这保了一队没下队的日子,想必三爷也腻歪了,与其每次都要这么试探着来,不如找个长久的伙伴。”

袁三脸色忽有些不好看。

“话我先放着,三爷不妨想想看。”沈寒香多的半个字没说,就朝外走了。

林文德坐着也不是,跟着走也不是,怕袁三爷火气上来这事告了吹再要找下家眼下没那么合适,就叫了人去送沈寒香。自己留着陪袁三说话。

袁三板着个脸足坐了盏茶时间,才抚须抽动嘴角,哈哈大笑起来。

“娘的,个小丫头片子,做起与虎谋皮的美梦来了。果然初生牛犊不怕虎,活该让她见识见识什么是刀锋舔血。”

林文德忙道:“三爷……”

袁三睨他一眼,好整以暇地靠在虎皮上,手指摩挲着慢悠悠道:“林少爷放心,怎么也得卖您一个面子,您这个朋友,很有意思。”

回到马车上,沈寒香忙叫彩杏倒茶来,足灌了半壶下肚,才让彩杏替她擦汗,扯着领子一面扇风,“吓死我了。”

……

“方才你可没有半点被吓住的意思,奴婢觉得,袁三爷才被姐儿吓得不轻。”彩杏将茶壶放回温茶的银器之中,替沈寒香擦干额头和脖子里的热汗,揶揄道:“奴婢瞧着,姐儿是太热了。”

沈寒香两手按在裙上,一手按出一个汗湿的水印,摆了摆手:“吓的,我现在手脚都软。”

“姐儿很有几分夫人当年的气势。”

“是吗?”沈寒香好奇道,她很少听彩杏提起徐氏当年,徐大人当年是重臣,养的闺女厉害一些没什么奇怪。只不过——

“夫人从前,性子沉静,我一直觉得,她不是看不惯我爹的姨奶奶们,而是看不上,不屑与她们争些什么。”

“夫人心思缜密,明面上从不与人争斗。”彩杏不再说下去,沈寒香不禁想起冯氏之死,徐氏给沈柳容安排的一个会学不会讲的学痴先生,活生生被拖死的枫娷,给沈柳德攀的亲。想到沈平庆之死,沈寒香心头仍有些忌惮徐氏。

一时二人俱是无话,沈寒香暂且只得把那些都抛在脑后,眼下最重要的,便是打点出发。

袁三爷答应的三个名额给了陈川、福德和孟良清安排的一个叫白瑞的护卫,袁三爷试他们功夫时,沈寒香才知道原来福德竟是会武功的,虽比不上陈川,劲风扑面的擒拿手来,仍让她直愣了眼睛。

“让你做个跑腿信差,实在屈才。”沈寒香啧啧叹道。

白瑞话少,与沈寒香打完照面,就……

不见了。

“那是少爷蓄养的暗卫,统共有五个人,白瑞是里头武功最高的,却不是他们的头儿,只因他平素不爱说话,也不爱指挥人。”福德点头哈腰禀道。

到了六月十六那日一早,孟良清才又露面。沈寒香连日忙着在京城里转,去她舅舅家的商铺看,又是物色可以带出去的货,又托林文德找另两家信用颇高的商队头头聊了聊。只当谁家的千金小姐出来体验民生,她要是见着新鲜的东西,也买上一二件,那两个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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