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显是他去通风报信,孟良清才能及时带人赶到。他们一定有私底下联络的方式,沈寒香心道,朝陈川道:“你还猜不到他是谁?”

陈川心头一动,张了张嘴——

“莫不是……”

“就是就是。”沈寒香忙道。

“草民给小侯爷问安。”

没等陈川跪下去,孟良清便就扶了他起来,大风吹动孟良清的发带,他一身银白的披风,没穿官袍也没穿铠甲,倒是一副书生样,只不过衣饰华贵就知身份非同一般。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离我军驻扎的地方不远,不如叫他回去报信,把商队的人带过来,今晚就在营帐里歇息。明日再走也不迟。”

沈寒香心里自然是想和孟良清说说话,以询问的眼光看了眼陈川,陈川笑道:“你才是这支商队的头。”

“对,我才是财大气粗那个。”沈寒香乐了,朝白瑞说:“劳烦白大哥去报个信,我同陈大哥先过去。”

白瑞拨转马头。

孟良清骑着的是匹大白马,那马眼睫毛很长,眼珠温润,隐约透露着好脾气的信息。

“别小瞧它,它烈得很。”

孟良清摸了摸白马的头,示意沈寒香走近一些,“你摸摸它的头,对,手放在它鼻子下面,让它熟悉熟悉你的气味。”

陈川被个士兵带走了,等熟悉得差不多了,孟良清对沈寒香说:“上马吧。”

跟来的一队人已走远了,沈寒香抓住缰绳,翻身上马,担忧地望着孟良清在这样天光之下更加苍白孱弱的脸。

“你也骑马吗?”

“也可以走回去。”孟良清笑了起来,沈寒香也笑了,抓住他的手,将孟良清拉上马背。孟良清幼年就好马术,上马的动作很轻巧,等两人离得近了,沈寒香才听见他喘气的声音。

沈寒香正要说话,缰绳一抖,马跑了起来。孟良清带着她骑,身仍坐得很直,保持着一点距离。

“你怎么来啦!”马越跑越快,沈寒香只能用吼。

孟良清手臂圈着她,不知从哪儿拿出来的帽子给她戴上,贴着她的耳朵说:“圣上准了我提前出发的奏疏,两天前就到了营地,但当时我还没到这一带,恰好和你们错过。没想到你们会返回来,白瑞每天都会派出信鹞向我报告你们的行踪。”

“荒漠里怎么报告行踪啊?”

孟良清抬起沈寒香的下巴,示意她看天上,声音在她的耳边说:“我们有鹰。”

座下的马忽然颠了一下,沈寒香惊叫出声,孟良清爽朗地笑了出声。沈寒香愣了愣,扭头去看,孟良清正低头看她。

大漠黄沙迅速向后遁去,马还在快速行进,猛然一跃。

沈寒香身体就向一侧歪了过去,叫声卡在喉咙里尚未发出,孟良清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捞住沈寒香的腰,他狭长的眼睛略略眯了起来。

沈寒香半身悬空着,心里吓得不行,全部重量都依赖在孟良清的手上。

“你……”她想说什么,都在身体猛然被拉回马背上的刹那顿了住,因为孟良清的嘴唇飞快地,不经意地,绝无半点故意地擦着她的脸蹭过去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沈寒香心道,目不斜视,双手重新握住了马缰,孟良清的手近在咫尺,他整个人就坐在背后,那么近,又隔着守礼知节的疏离。

“吓着了?”孟良清问。

沈寒香摇了摇头。

“到了营地好好洗个热水澡,休整一晚,虽然不能搞特殊,但加两个菜还是行的。”

沈寒香愣愣出起神。不知道孟良清会在这里呆多久,也许巡查结束,他就要回京复命,也许这将是他们离彼此最近的一个晚上。

边防都是忠靖侯带出来的兵,他们中有的人还叫孟良清一声“少帅”,是他的客人,自然好酒好肉相待。袁三爷等人江湖习气甚重,围着篝火闹了半个晚上才消停。

“这两天怕招惹上狼群,没敢把眼睛闭上睡,就睡着还得留一个眼睛睁着,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囫囵觉。你们都别跟小侯爷客气,好好洗个澡,找个舒服地方睡,明天睡饱了,下午再启程。”

于是车队各自散了,袁三爷带着沈寒香点了一次货,他一手捏着腰带,独眼盯着跟在沈寒香身后的孟良清:“这些东西可不少,光转手一次,能换回少说价值七八千两白银的关外货,只多不少的。”

车夫看他们点完,赶紧扯上厚幔子,将货箱绑紧。

“等明年再跑个三五趟,攒够万两,给我大哥当发家的本钱。”

孟良清忽道:“等等。”

“……?”

旁边小兵手上跳跃不止的火把照着,孟良清以指腹擦了擦沈寒香的脸,沈寒香这才觉得有点疼。

“没事,一点血痕,可能擦到了。我那儿有上好的药膏,待会儿叫个人给你送去,好生擦擦。”

袁三还在一边,沈寒香觉得脸上有点热,便快步走在前面。

结果没半个时辰,沈寒香洗完了澡,披着件大袍子,盘腿坐在褥子上,被子将双脚遮得严严实实。她都有些困了,打了两个哈欠,正说怎么还没人来送药。

忽听见帐外有人咳嗽,紧接着传来问话的声音——

“是我,能进来吗?”

沈寒香当然听出了来者是谁,要是一般士兵,也不会这么说话。

她嘴角忍不住弯翘起来,问:“谁啊?”

外面静了静。

不会是就走了吧?沈寒香心道,竖着耳朵又静听片刻,却什么动静都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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