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静得可怕。

没一会儿她听见孟良清上床的声音,他靠着她,轻轻地揽着她,他的脖子和脸庞都在发烫。

“你发烧了。”沈寒香不安地说。

“我没事。”孟良清怜惜而痛楚地蹭了蹭她的头发,“没有人点灯,我叫他们把窗户都关死了,我看见的,同你看见的,都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九十五

黑暗里孟良清握着她的手,他掌心温度很高,说话时潮热的气息贴着沈寒香的耳廓。

“对不起。”

“真的没事……”沈寒香扣着孟良清的手指,紧接着又问,“是什么时辰了?你药吃了吗?”

“吃过了,想睡一会。”孟良清说话的鼻音听起来困极了,沈寒香乖顺地闭上眼,“那就睡一会。”

孟良清却没有闭眼,黑沉沉的眼珠凝望着怀里人,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贴着沈寒香的发顶蹭了蹭。

没一会儿,沈寒香鼻息匀净,显是睡着了。

孟良清轻手轻脚下了床,重黑的斗篷将他的身形包裹得颀长威严,他弯腰嘴唇贴着沈寒香的额头亲了亲,推门而出。

沈寒香再次醒来,已是夜半,摸到身边温热的手,听见孟良清担忧的声音,“醒了?”

孟良清扶着沈寒香起身,叫来下人,伺候她洗漱,沈寒香睡了这半日,精神好起来,肚里咕噜直叫,登时自耳廓至耳根都红了个透。

孟良清笑了笑,叫人将早炒好的鸭子肉,并一碗松子菱苋枣实粥摆到床前,亲手喂沈寒香吃。

“我自己来就行……”沈寒香嗫嚅道。既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又不是无法自理的老人,孟良清也不是贴身服侍的丫鬟,使唤起来颇有些不好意思。而粥已喂到了嘴边,松子的清醇香气令人食指大动,沈寒香只好也不计较这个,吃了一碗尚且不够。

“睡了这么久,刚醒不宜多食,先吃这些垫垫,明日一早再叫厨房做别的来吃。”

沈寒香虽还有些想吃,也没说什么,孟良清拧了帕子来叫她起身,帕子贴着她汗津津的脖子,探入衣领之中。沈寒香耳朵发红,磕巴磕巴嘴,找话来说,“是什么时辰了?待会儿我还得睡么?”

她看不见孟良清的表情,耳中听见孟良清似乎笑了笑,也不知道是笑她问题傻还是笑别的。

“徐大夫开了药,先歇一会,药吃了再睡。”

“嗯。”沈寒香点头,手心被湿帕子擦得发痒,不自觉动了动,她掌心红红的,孟良清看着看着,便低下头去。

片刻后沈寒香不自觉缩了缩手指,不意竟碰到了孟良清的脸,她嘴巴张了张,惊呼没发出,手指贴着孟良清的脸庞抚摸,她说,“孟大哥,你别难过了,喝了徐大夫的药我的眼睛就会好,这不是你的错。”

没听见孟良清回应,沈寒香不由得焦急起来,但看不见孟良清表情,只得撑起身,手仔细摸着孟良清的眼睛,当确认那双眼睛是干燥的,沈寒香松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还以为你哭了呢。”

孟良清捉住了她的手,贴着嘴唇亲吻。半晌长长吁出一口气,“再不许冒险了。”

一听这话,沈寒香赶忙点头,“下次你不让我去,我绝不去了。”

反正等下次再说吧。沈寒香心里这么想,手摸到孟良清的头发,他的头发也是沈寒香喜欢的部分,又软又滑,像是一匹上好的丝缎。

行藏暴露之后,孟良清命州府发出布告,遍访名医,给沈寒香治眼睛。消息发出的第四天,终于重赏之下,找到个妙手回春的杏林高人。

那是个颇有方外之人气质的白发白须的老头,不仅能说出沈寒香身中之毒,对解毒的法子也了如指掌。

入夜时分,孟良清把沈寒香抱上马车,她因为看不见,一直抓着孟良清的手不肯松开。马车颠簸起来,孟良清揽着她的肩头,沈寒香心中稍定,问道:“这是去哪里?”

“给你治眼睛。”

沈寒香没安静一会儿,又问,“治病难道不用吃药吗?我们是要离开府衙回京城里去么?”她的头靠着孟良清的胸怀,在马车的晃荡之中昏昏欲睡,如果不和人说话,恐怕早已经呼呼大睡起来。

“去山里。”

“山里怎么治病。”沈寒香脑袋埋在孟良清怀里闷闷地笑道。

“这座山中有眼温泉,池边多的是奇珍异草,常年落在温泉水里,成了一口药泉。”

沈寒香神情别扭地抬头“看”了孟良清一眼,手指捏着他的衣襟,“我们要进山去洗澡么?”

孟良清摸着她的头,像安抚一个好奇的孩子,“对。”

沈寒香眉头拧了起来,还要说什么,手却被握了住,她听见暧昧而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我陪你洗。”

这语气对二人来说都是前所未有,沈寒香立刻就红了脸,孟良清也挪开眼,望向马车前方,只是握着她手的手掌始终不曾松开。

看不见东西的沈寒香更安静了,她由得孟良清扶着,遇到石阶或门槛,孟良清都会低声提醒。忽然他停住了脚步,低声说,“等一下。”沈寒香的手被引着,扶住坚硬的圆柱,她猜大概是石柱。

“我先去看看。”

这句话之后,孟良清就松开她的手,走开之前还轻拍了两下她的手背。

鼻端萦绕着潮热的空气,也许到了温泉边上。沈寒香歪着头,庭院里点着不太亮的灯光,老仆迎上来与孟良清小声说话,带他先去看泉眼。

沈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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