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三天三夜,像他父王走时那些后院里的女人做过的那样。他就觉得脑仁心疼,赶紧用左手按住蠢蠢欲动的右手。

“我让你有地方睡,有东西吃,有干净的水喝,现在还放走了你的儿子,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沈寒香抬起头,“等着被养肥宰杀的羊应该对喂养它的人说谢谢吗?”

九河顿了顿,思索她的话,半晌才冷笑道,“你最好别惹怒我,本王可不是什么好人。”

“我知道。”沈寒香轻声说。

“你知道什么?”九河趴在她身上,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丝表情,忽然好奇了起来,“你知道的本王是什么人?”

“西戎战神,杀人不眨眼的铁骑将军,不管是什么,你都不是个好人。”

九河眨了眨眼睛,他觉得中原人说话太绕了,他不太能明白,“本王对你还不够好吗?本王的姬妾都没有这个待遇,你只是个战俘。”

“教你官话的先生,没有教过你,什么是人吗?”

九河被她耷拉下去的眼皮和没温度的表情激得站了起来,他要去找先生请教请教,什么是人?多么滑稽,他们不是生而为人吗?她竟然问他什么是人这样简单的问题。然而九河张了张嘴,却真的不能作答。于是他离开屋子,走到门口,那大夫还在,便粗着声吩咐了两句,“好好照看她,这个孩子一定要平安无事。”不然女人哭起来太麻烦了,这个女人特别能哭,大水会冲了他的王府。

作者有话要说:  少数民族比较淳朴……新项目入手之前,都是这个时间,上午十一点十一分十一秒,下午两点,一天两更,风雨无阻。希望能在要干活之前完结,么么么

☆、一〇二

当时浑身都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的沈寒香总算放松下来。等睡醒之后,就已经是傍晚了,想起来时才觉得有些害怕。

西戎的天很少能见到日暮的瑰丽,前刻还光彩万丈的烈日,往往在不知不觉中便就沉默,去除了红霞的温和过渡,夜晚到来时伴随着气温急剧下降。

婢女抱来厚实的被子,请沈寒香先到侧旁的玉床上躺会,那里铺着柔软的皮毛,炕早已烧热。看着她们忙碌,沈寒香有点走神。

离开故土已经月余,还是没能得到半点消息。

晚上有人来送羹汤,本来不想喝了,一想肚子里揣着个小的,沈寒香只得又坐起,叫那人进来。

是个身形圆润的中年妇女,脸盘白润像一轮满月,把汤摆在床前小桌上,她抬起头,盯着沈寒香说,“小的是这院子里的厨娘,夫人唤一声葵娘,有什么吩咐直接差人到厨房说一声就行。”

孙严武说的葵娘,原来就是她。沈寒香含着勺子多看了她两眼,一直低着头的葵娘,离开时才终于抬头和沈寒香对视了一眼。

那一眼就足够让沈寒香明白,她也想回到自己的家,没有谁会在异地生根发芽,两国交战,西戎是敌人。

九河不来骚扰的时光容易过,四个月时,西戎提出与朝廷和谈,已让他们占去半壁江山,朝廷不谈也得谈。

双方交换战俘是和谈条款之一,还有数不清的割地赔款,对南边朝廷非常不利。然而朝中局势突变,逃跑途中皇帝都差点被一箭穿心,惊魂甫定的皇帝和主和派大臣占据上风,孟家军折损大半,忠靖侯重伤未愈。

“派来和谈的是忠靖侯的儿子孟良清,听说已经动身了,将在前线议和。”葵娘舀起一勺银耳莲子汤吹凉,递到沈寒香嘴边。

怪不得九河已让人收拾,说不日要启程去前线,他还大笑着说,“仗打完了,本王总算可以躲在家里喂几年羊了。”

战神也不是好战的杀人狂,终究各自有各自的家国。

然而九河也对沈寒香说,交换战俘的名单里不会有她,让她死了这条心在西戎安家。

“吃的、穿的、用的,本王能给你和你的孩子最好的。以后不打仗了,咱们都是友邦睦邻,你要是想家,本王可以三年五年的带你南下看看。”说这话时候的九河摸了摸她鼓起来的肚子,每当这种时刻,沈寒香都紧张得一背冷汗,她知道这只手能给她他想给的一切,也知道他随时都能收回去,让她和肚里的孩子摔个粉身碎骨,她对异族的不信任是纯然的,是从南到北一路上西戎士兵的残虐留下的不能磨灭的印记。

九河走后的第二天晚上,沈寒香正在沐浴,这里连夏日的夜晚都很冷。叩门声传入,侍女都被沈寒香留在了屋外。湿黑的发垂在肩头,她从灌满温水的池子里浮出,扬声道,“进来。”

这个时候只能是侍女要送什么东西进来,不会有旁人打扰。

她没想到来的是葵娘,葵娘身后跟着个略高大的姑娘,那姑娘像西戎大部分未出嫁的女子一样,玫红色的面巾遮去她半边脸。

“给夫人准备的玫瑰露,这是我的学徒,不日交换战俘,小的要回中原去,这名学徒将来会代替小的为夫人烹饪美食。”

婢女们都知道沈寒香对厨娘青眼有加,九河待她并不苛待,只要不是想逃跑,在能让她高兴的时候,他都不吝啬。

因此葵娘成为孙严武走后,唯一能自由进出她住的院子的人。

“放在一边吧,待会再喝。”她肚子大起来之后,行动十分不便,扭头向葵娘伸出手,“你过来,扶我一把,这池子滑。”

葵娘让学徒去。

那个蒙着面巾的西戎姑娘走过去,沈寒香借着她手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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