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姐儿没出过痘疮,还是小心些,咱们几个下人照看着就是,进去时口必须遮,也不可离得太近。”

见张嬷嬷肯松口,沈寒香立刻赌咒发誓道:“这我晓得,总是不能叫娘更操心的。”

“姐儿知道便好。”张嬷嬷又叹口气,叫了两个在院子里照看的丫头子给沈寒香收拾屋子,仍安排她住原来那间。

沈寒香站在檐廊下,向张嬷嬷细细问过沈柳容什么时辰吃药,一日要吃几回,听闻要避风避光,又想怎么能让沈柳容觉得好受些。沈柳容素来喜洁,屋里一股怪味,定然要哭的。

到沈柳容吃药的时辰,她便在床边坐着,趁着婆子们没注意,便抓着沈柳容的手,小声安慰。

沈柳容烧得人都糊涂了,但眼睛张了张,不知看没看清沈寒香,吃过药,一张脸苦着,众人都很紧张,怕他要吐出来。

沈寒香忙自贴身装糖的荷包里翻出来一颗松子糖喂在沈柳容嘴里,沈柳容吃着糖,本紧抓着沈寒香的手略松了松。

婆子们俱松了口气。

“三姐。”沈柳容用烧得发哑的声音叫她。

床边垂着层层纱帘,透气,但可遮风,也隔断传染。

沈寒香答应了声。

“外面什么时辰了?”

沈寒香想起身,察觉到沈柳容的手紧了紧,便道:“似乎亥时了。”

沈柳容疲倦地哦了声,悄悄自帘子里坐起,声音很轻地传来——

“她们人呢?”

“在隔壁屋守着,哥儿要什么?我帮你拿?”

沈柳容忙摇了摇她的手,“不要什么。”帐子里静了静,沈柳容小心翼翼道:“我可以把这个,撩开些么?”

“这个”是指纱帘,沈寒香为难道:“你过不得风,想出来拿什么东西么?”

沈柳容似有点犹豫,半晌方道:“不想拿东西,就想撩开看看,就一会。”

那声音小心又带了点哀求,沈柳容出生时,沈寒香的身子不大,但心里实是将这亲弟当做儿子一般看顾着长大的,一时心软,又想到此行非得进来照看他的目的,一来因对痘疮有经验,可以照看沈柳容,而来确有她自己的私心,便向外略看得两眼。

门外媳妇子们各自歪在脚凳、罗汉床上,沈柳容病发得急,那些下人也累得狠了。沈寒香笑了笑,勾起纱帘,一张通红得像充血的圆脸豁然出现在她眼前,沈寒香眼周有点发红,啐道:“满意了?回头要是教人知道了,要来说我,我就说是哥儿的主意。”

沈柳容鼓着眼,也朝外略看了眼,放心下来,他烧得整个人都有些不清醒,要往沈寒香身上挨,短短的手臂伸出,像想叫沈寒香抱他。却又蹙起小眉毛,嘴巴瘪着,靠到一边枕上,两只手都掖在腰间,手指一抠一抠。

“这个病为什么不能见人啊?是怕我丑着旁的什么人么?”

“……”沈柳容的痘疮还没长到脸上,沈寒香笑令他躺好,问他:“这会子想吐不想吐?”

沈柳容乖乖摇头,眼珠忽转了转,翻身坐起。

“这个是什么?我看看!”沈柳容趴在床上,伸手碰了碰沈寒香腰上挂着的玉佩。

沈寒香低头一看,愣了愣,扯下玉佩放在沈柳容手里,笑道:“今儿刚得的,要不是你病了,就拿来给你看了。”

沈柳容翻来覆去看,细细摸纹路,好奇道:“这雕的是什么?”

那时要给孟良清解围,沈寒香本也没留心看,此时放在掌中,见玉色白中带红,纹路像是龙又不是龙,无论如今在沈家也好,前世在李家,都未见过此类形造的玉佩。

“是龙吗?”不知是兴奋还是发烧,沈柳容脸孔通红。

“嘘——”沈寒香一指竖在唇上,哄道:“你乖乖睡觉,等好了,没落下一脸麻子,才告诉你这是什么。”

沈柳容麻利地缩回被子里,闭上眼,不片刻又张开眼,见沈寒香还在看那玉,手指碰触着玉石,眼神甚是温柔。

“能再给我看看吗?”沈柳容小心道。

沈寒香点头,让他拿着把玩了会儿,听见外间好像有人进来,立刻放下纱帘,把玉塞在荷包里。

张嬷嬷慌张的声音传来——

“姐儿怎么还在这屋待着。”

她站在门口,叫丫鬟过来,伺候沈寒香去梳洗睡觉,再三叮嘱下回进来一定要把遮脸布戴着。

那晚上沈寒香把玉佩塞在枕头下,安稳踏实地睡了个觉。

至次日一早,沈平庆去马氏屋内看她,才得知女儿跑去照看儿子出天花了,一时又气又急,待要把随身侍候的三两治个知情不报拖出去打一顿,又见只是个小丫头片子,沈平庆素来不管下人们,便叫徐氏处置。

徐氏罚了她三个月的月钱,便也是了,在马氏屋里坐得半日,安慰她不要太担心云云,没说几句话,马氏精神难支,徐氏便辞过。

头三天沈柳容一直高烧,清醒的时候不多,红疹出在身上。到第四日,颜面开始浮现皮疹,迅速蔓延至全身。

每晚沈寒香要在沈柳容床前待到他睡熟才离开,这日沈柳容比前几日都要睡得早,吃药也很乖,整个人安安静静的。她便要走,突听见纱帘里隐约的哽咽声。

沈柳容背朝外,又有纱帘遮着,沈寒香凝神听了会儿,确信是沈柳容在哭,便捞开纱帘,摸了摸沈柳容肩背,沈柳容一阵激烈哆嗦,半晌才回过脸来。

他脸上发着疹,甚是恐怖,皮肤多水肿,疹子也发得难看,抽抽噎噎地望着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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