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夫人说了,夫人先是惊了一跳。咱们少爷最是个温顺体贴的人,从来不叫人担心半分,打小事事都与夫人说的,这回却太突然,想来想去也只这支八宝簇珠白玉钗合姑娘用。原是宣德年间上赐的,将来更有了好的,再与姑娘戴。”

沈寒香忙道:“夫人厚礼,愧不能当。”

阮淑姵扬手轻巧拿了起来,绞入沈寒香发间,眉眼因带笑而温和,道:“清儿爱慕之人,我做娘的,自当自家儿女疼宠着。你也不必生出愧疚来,多了心事偏不好。能使清儿高兴,便是要叫我粉身碎骨,我也甘愿,只愿将来你同我也是一般的心思,多疼顾着些你夫君才好。他因着身子弱,已吃了多少苦头,但凡能使他有片刻欢愉,便你办不到的,都知会我一声,我必为你夫妇二人办到。”

阮淑姵吃了沈寒香奉的茶,与徐氏、沈寒香三人喝了茶说几句话,不过寻常之事,不消细说,待过半个时辰,便要了间屋更衣,之后登车回京。

送别过阮氏,回徐氏屋内说话,徐氏掠一眼沈寒香头上戴着的钗子,笑道:“宣德年间我亦见过一般样式的钗子,还插在先帝的一位贵妃头上,这同制式的钗子也不过那么两副,今日戴了,便好好收着。侯府送来的东西,你都自好好收着,别磕了碰了或是丢了。那样富贵人家,指不定哪日你婆婆就要叫你戴某样首饰出来,要拿不出,才是祸事。”

沈寒香谢过徐氏提点,退了出去。

彩杏过来替徐氏捏肩捶腿,疑惑道:“夫人不是不喜欢这桩亲事,怎又提点起三姑娘来了?”

徐氏一手支着额,闭目养神,懒怠道:“阮淑姵这人我曾有所耳闻,嫁与忠靖侯前就是有名的闺秀,且门第高,与忠靖侯是般配。她爹阮太傅,在朝中根系错节,御史台中丞当年以我爹为师,进京之后就拜在阮太傅门下,也认作阮太傅的门生。但凡朝中能说得上名姓的文官,不是右相门下,必就是跟着阮姓的。阮太傅行事奉行‘无友不如己者’,便是孟家有心要与沈家结亲,阮淑姵却未必就肯。”

彩杏眉毛皱了皱,小声疑虑道:“今日观之,侯爷夫人似很满意三姑娘。”

徐氏冷笑一声:“但凡为人,女人更甚,表里不一者多有。”

“就是不知她又会使什么法子阻止三姑娘过门,如今大少爷尚未自立门户,要是使了什么绊子,怕要牵连咱们……”

徐氏喝了口茶,“这竟未必了,她要整个沈家垮下去,却太着痕迹。忠靖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孟良清却像是真心的,她这个亲儿子身子比姑娘家还弱三分,总不能伤了他的心。静观其变罢,总归碍不着咱们什么事就是了,白操心他们什么。”

一回了屋,沈寒香便叫南雁将侯府送来的东西都归置收好,她独独收着那柄钗。方才散了头发重新梳过,洗过了脸细细匀开粉,正向内坐着,由得三两替她梳头。

忽一人来报信,说侯府又来了人。

正奇怪怎么前脚走了,后脚竟又来,进来个小厮,却是上回送扇子、梳子来的那个,沈寒香会过意来,这个是孟良清打发来的,脸上带了笑,便问:“怎么不与你们夫人一道,单独来了?”

小厮单膝跪着回话:“少爷令小的来给姑娘问安,正是要等夫人走了再露面才好。这是少爷一早起来做的,亲手烧的糖,切的山楂,少爷天不亮就醒了,再睡不着,便一早蒸了书快,起来给姑娘做的。”

沈寒香接过长条的纸包,朝内一看,是串红彤彤的糖葫芦,尚未说话,地下小厮又道:“姑娘不吃一个么?”

沈寒香便会意约摸他要回去回话,就吃了一颗,糖中裹着山楂,山楂是酸,糖又是甜,书快的米香又冲淡了山楂的酸味。她叫三两收起来,擦了擦嘴,向小厮道:“是好吃,你家少爷竟会做这个?”

“本来犯不上让少爷自己动手,但少爷说外头买的怕不干净,兼之他早醒了睡不着,才自己动的手。不瞒三姑娘,咱们少爷会做的玩意儿还多,来日姑娘才知道咱们爷的好处来。少爷怕姑娘见了夫人心中不安,叫小的带句话,少爷说,万事皆安,让姑娘安心等着上花轿便是,京中一切他自会打点。”

沈寒香静坐了会,笑道:“没什么不安的,你家少爷近来身子还好罢?”

“前几日发了烧,咳嗽了几回,宫中来的老太医拣药吃了便好了许多。本来少爷知道姑娘定要问这个,说是姑娘想知道的,总不要说谎的好,让小的如实禀报,还说了,让小的告诉姑娘,他身子素来如此,不是大事,让姑娘不要担心。”

沈寒香点了点头,吩咐三两取赏钱给那小厮,送了出去。

晚上孟良清端坐着写字,听小厮来回了话,细细问过沈寒香一举一动,方才放他下去。弯月将才煮的茶捧上来,一面研墨,一面酸道:“这还没进门吶,就成天悬心,要进了门,咱们怕要都打发了出去,免得碍着爷的事儿。”

本来一句玩笑,孟良清却正了脸色,想了想说:“到时确实不能再胡混着。”

弯月冷笑着丢开墨,擦了擦手,板起脸道:“爷是要打发咱们全出去,倒不必等人来撵,我们岂是那不自知自爱的人,只要爷说一声,我就自请出去剃了当姑子,省得受气。”

年英在傍见孟良清脸色发白,才来接着研墨,劝道:“怎么和少爷拌起嘴来了,你这些日怎么成天像吃了炮仗,这才这么一提,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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