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怔了怔:“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叶云菲见老夫人没有生气,不由得壮了胆子:“我……好奇随便问问,毕竟祖母论辈分也是陛下的姑婆,也该关心一下陛下的亲事。”
“陛下的事,他胸有千壑,自有主张,”老夫人淡淡地道,“倒是你,还是要多留心身旁有没有家世品性都可靠的人家,尽早定下来才好。”
叶云菲碰了个软钉子,不敢说话了。
叶宝葭趁机问道:“祖母,提起宫里的事情,前阵子听说长公主身子不太好,长公主向来对我关照有加,我很挂念,不知道……”
“有这等事?”老夫人立刻直起身来,看向柳氏,“你什么时候备礼入宫一趟瞧瞧。”
柳氏刚应了一声,外面的管事便一溜儿小跑进来了:“老夫人,宫里来人了,说是要请十姑娘进宫陪伴安南长公主。”
叶宝葭一开始还以为又是卫简怀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戏码,不过,一看来的人除了卢安,还有卫婻身旁的贴身侍女琉紫,她这才放下心来。
卢安宣读了圣旨,言明是安南长公主积郁成疾、久病不愈,听闻叶宝葭福女之名,特宣她入宫侍疾。
这侍疾可就不是去一天两天的,一月两月都有可能,殷盈一直对谢隽春感激万分,一听说能为安南长公主做些事情,心里高兴得很,拉着叶宝葭叮嘱了好一会儿,又替她收拾了东西,一路将她送出门外。
“十妹!”
叶宝葭扭头一看,叶云菲急急地走了出来,笑容满面:“十妹这是要入宫吗?我这里替你备了些小东西,说不准你用得着。”
身后的婢女上前,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叶宝葭。
这阵子叶云菲已经不怎么搭理叶宝葭了,今日一下子又热情了起来,叶宝葭心知肚明却也无可奈何,只好收了下来:“多谢八姐。”
“十妹啊,”叶云菲拉住了她的手拍了拍,亲昵地道,“我们姐妹素来亲厚,总要互相帮衬一把。”
叶宝葭含糊着应了一声:“我省得。”
总算摆脱了叶云菲殷殷以待的目光,叶宝葭坐在马车中一路入了宫,顺畅地到了紫云宫的内殿之中。
已经是六月了,庭院里阳光明媚、树影婆娑,叶宝葭无心欣赏这美景,几步便到了正厅,只是刚一跨入门槛,便听到了“哐啷”一声响,里面传来了宫女们惶然的请罪声。
不一会儿,卫简怀从内室里出来了。
算起来已经有近一个月未见,卫简怀消瘦了一些,眼底布满了血丝,居然是一夜未眠的模样。
叶宝葭愣了一下,这才垂首上前见礼。
卫简怀停下了脚步,神情复杂地打量着她,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她的袖口上,出神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来了便好,皇姐和你素来投缘,你多开解开解她。”
顿了一瞬,他又道,“在宫里缺什么尽管遣人来告诉李德,他都会替你置办妥当的。”
“多谢陛下恩典。”叶宝葭轻声道。
卫简怀原本便阴沉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四周的侍从和宫女鸦雀无声,身后的李德恨不得上前提醒: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就不能抬起头来看看陛下吗?
只可惜叶宝葭没有听到李德的心声,卫简怀等了片刻,却依然只瞧见叶宝葭乌黑柔亮的发髻,还有藏在两边发髻中娇小白皙的耳垂。
还真以为是国色天香、非她不可吗?
卫简怀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掉头就走。
等那脚步声渐行渐远,叶宝葭这才抬起头来。
这位帝王的脾性,她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卫简怀感兴趣的东西,表明立场之后万万不能拧着来,要不然只怕会引得他愈发变本加厉。
南书房那里她已经严词拒绝了卫简怀,这些日子也没见有什么异样,现在两人碰面她只需淡然以对,卫简怀那一时冲动过了些日子应当便会渐渐淡去。
稍稍松了一口气,她疾步朝着内室走去。
一掀开帘子,外面满室的明亮一下子消失了,屋内幽暗而沉闷,一股子药的涩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气闷不已。旁边几个宫女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和药渣,想必是刚才卫简怀在时和卫婻起了冲突所致。
宽大的架子床上,卫婻半卧着,长发披散着,双眸紧闭,原本白皙红润的肌肤居然透着一股子灰败之色,居然真的是病重的模样。
叶宝葭大吃一惊,几步就到了床前半跪了下来,心疼地道:“阿……安南长公主,你这是怎么了?”
卫婻一动不动,好半天才半睁开眼来,气若游丝:“我……心里头……堵得很……你们都出……”她的声音一下子顿住了,定定地看着叶宝葭的眼,眸中骤然透出一层光来,“三郎……隽春……是你吗……你是不是没死!是他们骗我的!”
叶宝葭心一凛,迎视着她的目光:“长公主,是我,我是叶宝葭,武宁侯府的十姑娘,你赏过指环的那个姑娘。”
卫婻抓着她的手,眼中的光芒一点点褪去了,茫然道:“是你……”
“是,长公主,”叶宝葭眼里含着泪,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谢大人是我和娘的救命恩人,你若是不嫌弃,可以和我说说他,我也一直很好奇,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服侍着卫婻喝了几口药,叶宝葭取来了梳子,一边地替卫婻梳着那几近凌乱打结的发丝,一边听着卫婻毫无章法地说着她和谢隽春的事情。
“三郎是不是真的不在了……都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