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步一步的走向李俊,仿佛从时间的另一端风尘仆仆涉水而来。
李俊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江摇环手上还握着一把匕首,她神情戒备而紧张,盯着李俊的一举一动。
“放心,我没有带士兵来,只有我一个人。”
“你就站在那儿。”
李俊依言停步,滚滚浪涛之下,他和江摇环沉默的对视。
虞滁在后头,替他们干着急:“上啊,抱她啊,亲她啊。”孟崇续轻轻按了按虞滁的脑袋,叹了口气:“别告诉我你真的觉得江摇环喜欢李俊。”虞滁猫着腰,脑袋又往前凑了凑“我还以为只有当局者迷。我同意江摇环和李俊谈一谈,不是想给他们的故事一个成全,而是给一个干脆的结果。”虞滁沉默了一瞬,缓缓道:“江摇环和她那个心上人注定不可能了,那么不如让她去接受一个爱她的,这样,这样她不至于会去静昭城。”孟崇续猛的看向虞滁:“原来你是这样想的。”
“跟我回去,好不好?”李俊静默了许久后艰难开口,他指尖微颤,怕江摇环会做什么傻事。她手里的匕首,只会对准她自己。江摇环迎着海风,避开李俊的目光,忽的凄然一笑:“我不要。”
“我愿意来见你,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横竖我也陪了你四年,放我走吧。”
李俊喉结一颤,一路上他都在设想找到江摇环时他该说什么,他打了个无数个腹稿,江摇环喜欢的听的不喜欢听的,他都要一股脑全部说出来。
可满腔的情结在江摇环面无表情的说完这几句话后,悉数消失。
李俊冷笑一声,又成了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不可能,抓我也会把你抓回去。”
他刚要迈步时,才惊觉自己的身体竟是一动不能动,江摇环近在咫尺他却触碰不得。
江摇环似乎是猜到了李俊的回答,也冷笑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说完后她便扔了匕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李俊独自一人立在夕阳下,散着光亮的夕阳跌入大海,洒万金于大地。李俊背脊挺的笔直,仿佛一座雕像。江摇环背对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远,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他们的距离逐渐拉大,只有晚霞的光亮堪堪勾勒住他们二人,勉强而憾然。
不知过了多久,海面重新归于平静,李俊手指微动,他抬起手,拭去了眼眶里的泪水。
☆、布衣生活
“你们也看到了,我失败了。”江摇环垂头丧气的趴在桌子上,她在脑袋跟前立了一根筷子,自顾自的摆弄起来。
孟崇续和虞滁依次落座,虞滁眼睛转了一圈对江摇环道:“把你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听吧。”
“啪嗒。”
江摇环面前的筷子一下子倒了下去,她挺起腰板耸着肩道:“外面不都传遍了,连戏台上都不知道演过多少遍了。”虞滁摇摇头:“我认识一个人,他的故事也被搬上了戏台,可真相却大相径庭。”
“我救他的那天,恰好是我和阿七定下婚期的时候。按照规定新郎新娘私下不能再见面,我闲着无聊便去海边逛了逛,偏偏就遇到了他。”江摇环似是陷入了沉思,她一根手指抵着桌面,声音有些缥缈。
江摇环把人背进家门的时候,一家老小都被吓了个半死,急忙把门窗都锁的严严实实的。待知道了实际情况后,二老这才松了一口气。李俊受的伤很重,加上不知道在海中飘了多久,伤口已经有些腐烂了。
江父早年和人学过一点岐黄之术,便颤颤巍巍的拿起刀决定替李俊割去腐肉。
强烈的痛意终于让李俊恢复了一些意识,他身体被绑着动弹不得,削骨的疼痛让他整个人都狂躁了起来。万般无奈之下,江摇环只好一把握住了李俊的手,与此同时,整个人半抱了上去。
少女的馨香霎时传来,夹杂着她生硬羞涩的动作,一点一点的透进了李俊的心里。
自那以后,李俊就一直在江摇环家中养伤。看着她开心的等待婚期的逼近,兴奋的绣着自己的嫁裳。
最后一碗汤药入肚的时候,李俊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江摇环的手。
“哐当。”
木碗里的汤药撒了一地,江摇环慌忙抽出手,皱着眉不悦道:“黄公子你干什么?养好了伤就赶紧走。”李俊凑上前,声音魅惑而慵懒:“我带你一起走好不好?”江摇环“腾”的起身,彻底涨红了脸,但支支吾吾了半天到底也没说什么狠话出来:“你以为你是谁,再说,还有三日我就要嫁人了。那个人比你好的多,你就不要……”江摇环还没说完,看着李俊嘴角噙着的笑意,就不自觉的噤了声。
那笑意有些恐怖,有些志在必得。
“那再帮我最后一个忙好不好?”
那是江摇环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个决定。
李俊希望江摇环可以送她回到京城,既然江摇环即将嫁作人妇,他一个人赖在她家也不是长远之计。再三犹豫之后,江摇环应了下来,反正从京城到渔村一来一回只要两天的时间。
到了京城之后江摇环才知道李俊不是什么困难的贵族子弟,而是当今天子。他派自己的亲信把江摇环锁在了城郊的一处别院,独自一人进了皇宫。
后面的事江摇环不想去回忆,一切的一切从她救起李俊开始,就注定好了结局。
李唐王朝早已另立新帝,李俊自然是登位失败被囚禁,江摇环便一直被囚禁在别院。阿七听说了她的事,等了四天后心急如焚直接找到皇城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