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还没有出现。虞滁略不悦,迈开步子就要去里屋找他。
虞滁刚要动身时,靛蓝的帘子就被一下掀开了,孟崇续还是一身灰袍,和虞滁打了个照面,他默了默,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你怎么看起来如此虚弱?”
“水土不服。”
“平日里注意着些,这城中瘴气厉害的很。”
“好,你之前说的有头绪了是什么意思?”
虞滁没有接话,偏头朝柜台里头望过去,眯着眼问:“我记得我这儿戏本子还挺多的吧。”
“对。”
“那明儿不做生意了,给大家来一出《女驸马》。”
虞滁对于音律一窍不通,身姿虽然担得起绰约二字,可偏偏表演起来僵硬无比。几百年前的琼玉宴上,虞滁被诓去赴宴,又被一众仙人起哄的推上了玉池,要她唱上一曲,若不是孟崇续出现替她解了围,如今虞滁在仙界的名声除了淡漠不通情外,估摸着还要加一个乐理甚差。
所以,孟崇续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虞滁这句话的可靠性:“你愿意表演?”
虞滁听罢莞尔一笑,多日以来这是她对孟崇续露出的第一个灿烂笑容:“我有说自己表演了吗?”她的笑意越发狡黠,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孟崇续:“你来。”
☆、万岁传旨
江摇环踏进青松院子的时候,沈不辞仍然在练剑,不知是武痴还是人痴。
她走近沏茶的青松,坐下抿了口茶问他:“谢龙吟呢?”
青松指了指屋内:“在里面生闷气。”
“哦,”江摇环举着杯盏把玩,丹蔻擦过白瓷的边缘,发出轻细的声响:“他最近越来越急躁了。”
“毕竟活了那么久了,”青松又帮江摇环倒了一杯茶,嘴角微微扬起,看不真切是自嘲还是欣羡:“其实还是你聪明,选择把一切忘记再来静昭城,否则就像我们一样,天天受折磨。”
江摇环听罢低声笑了出来,眉间堆着自得:“记忆这玩意儿会令人神伤的,我这样多好。不知道自己爱过谁不知道谁为我受过伤,多自在。”
青松垂下眼睫,像是喃喃:“可如果我不记得,就没有人记得她了。”
江摇环没有听到他的低语,把茶一饮而尽后说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们,虞掌柜明天要在静昭城摆台唱戏了。”
一句话成功的让青松沏着茶的手一抖,让沈不辞收了剑。
“虞掌柜这一百年当铺门都不怎么出,她要去哪里唱戏?”
江摇环摇摇头,进一步的解释:“就在离不死海不远的那片空地上,也不是她唱,她那位朋友唱。”
静昭城除了瘴气,另一个让诸多仙凡者望而却步的地方就是不死海。
不死海里头的水都是弱水,所蕴含的力量极大,普通凡人根本无法靠近。传说在不死海的深处,有一种神秘力量可以复活万物,但只有仙人才可以召唤出通往不死海的浮槎。再者,若仙人修为不够,极有可能直接葬身于不死海中。
听到不死海,青松怔了怔,不过倏而间便恢复如常,他应和似的笑笑:“估计很精彩,城中大半的人都会去捧场的。”
沈不辞把剑撩在桌上,从青松面前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他抚去额间汗水,喘着气问青松:“你们打算去吗?”
江摇环率先回答:“当然去啊,那位孟公子长得那么标致,即便不让碰看几眼也是好的。”
青松对于江摇环此种态度早已习以为常,他点点头:“去,不过谢龙吟近段时间心情不好,不知道去不去。对了,虞掌柜要摆一出什么戏?”
“好像叫什么《女驸马》。”
距离他们不远的屋门忽然被打开,谢龙吟立在灰暗阴沉的天空下,冷风扫过他的衣袂,带起一阵发丝轻扬,他眸子黯黯,哑声道:“我也去。”
不死海。
虞滁站在不死海的岸边,平静无波的水面笼罩着滚滚浊气,连一根发丝落在上面都顷刻灰飞。孟崇续把自己的袍子给虞滁披上,挡住了半边黑死的气息,“为何要选在此处?”
虞滁心安理得的受着孟崇续的照拂,笑道:“你不觉得这儿和南天门很像吗,掉下去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喝酒误事啊。”想到百年前的种种,脑海里除了空白着一段,其余的犹如走马观花般的在虞滁眼前浮现。
她喝的酩酊大醉,敲开了孟崇续的大门。难得的,对于她的不请自来,孟崇续没有拒绝。虞滁踉踉跄跄的走近,最后跌在孟崇续的怀里。剩下的,剩下的都随着那壶酒的味道一起,喝过便再没有感觉,记不清了。
“确实误事,”孟崇续将余下的狂风替虞滁挡住:“还会让人始乱终弃。”
虞滁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孟崇续,不再搭话。朝着不远处抛了一个诀,一个朱红高台立现,她指着那一方天地问孟崇续:“怎么样,像不像临江仙?”
“像。”
“你练一练,事后要什么酬劳尽管说。”
孟崇续淡淡的瞥了虞滁一眼,末了扯扯嘴角,给了她一个敷衍的笑容。
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元君,如今要彩衣加身,给一座城里的孤魂们唱戏。这事如果被司命知晓,他的命格簿上约莫又要精彩几分了。
“被天子看中的平民百姓,这样的桥段怎么看最后都会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谢龙吟为何落得个如此结局?”
孟崇续在回去的路上和虞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对于这个问题,虞滁很认真的思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