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下的人没了,“你放开我好不好,让我去找他。”
“你去哪找他?你能去哪找他!”曹元晦摇着元容的胳膊,盼望着她能清醒点,说着连自己都不能接受的事实,“他不在了,他不在了你知道么!”
“那我就去陪他!”元容声音劈裂而嘶哑,带着小兽般的悲鸣,眼泪不停的往地面上砸,眼前一片朦胧,带着卑微的祈求,“正度就只有我了,我怎么能不找他、不要他,我……”
话音未落,面前一黑,人就直挺挺的栽了过去,乐衣连忙伸手接住她,她垂着头,带着浓厚的鼻音,“咱们现在处境不好,这么闹下去不是个法。”
“先扶她去休息,一会我给她把把脉,开服安神的方子。”曹元晦叹气,“让她安静的睡几天。”
大兴宫内,灯火通明,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声音从内室传来,“爷!找到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万物皆是如此。
顾子期起身理理衣袍,伸手对姜重明做了请的动作,“单亮兄可要与我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小顾:我确定了,我错拿反派的剧本…蹲在地上画圈圈qaq
☆、上天怜惜
密室内,八面梨花木雕房门排列在周围,就差堂而皇之的写上此乃密道,顾子期环顾周遭,青花的汝瓶里放着卷好的画卷,还有副未完成的就这么半摊在桌案上,画中的女子怀里抱着雪白的猫儿,长袍逶迤拖地,就这么立在窗前,窗外是漫天的鹅毛大雪。或许是时间紧迫,画中的女子还未落五官,可懂画之人只需一眼,就知道这副用了心血。
书卷未读完半卷,诗画仅落墨半张,无不昭示未尽的凄凉。顾子期指尖点在画上,沿着女子绛红的衣衫滑下,卷中的人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记忆中还是她圆圆的包子模样,古灵精怪的,他笔下的元容永远都是生机勃勃的,在马背上打球,在花树下奔跑,裙角飞扬,她从来不会安静的站着,总是没一会就跑过去寻他,这么久未见,她好像比被迫跟着他离开回廊的时候更瘦了。
顾子期不知道他为什么非要找她,或许元容彻底消失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可随着蜀国的大权在握,南晋朝的逐渐崩塌,他就越来越想念她,他活了二十多年,其中,有一半的人生是和元容在一起。这些年,他们之间的隔着太多的东西,就像浩瀚的大海,看不见岸,而现在,他好不容易看到了。
“爷,咱们该如何?”何飞看顾子期有些失神,又见石室内的构造古怪,心里明白想要走出去,怕是棘手。
“去牢里提批囚犯。”顾子期把桌上的画卷团成一团丢在地上,越发觉得碍眼,等心绪平静下来才铺了张三尺长的宣纸于桌面,他顺手拿了只狼毫,笔尖沾了饱满的墨,“谁能活着从那几扇门里走出来,免其罪责,赏百两银。”
八扇门落在白纸中心,此外一片空白,没有什么比去未知的地方走一趟更实际的做法了,他要借着他们的眼,把大兴宫地下这片迷雾给劈开。
何飞去阴暗的地牢传达这个消息的时候,死气沉沉的牢狱忽然像是被点燃了的炮竹,囚犯们争先恐后地往门口挤,与其一辈子死在牢内,不如拼个命数。囚犯被分批挑选,源源不绝的带到密室中,送进各扇门。一炷香,两柱香,有极少数人出来,更多的则是没了动静。
顾子期疑心重,但凡出来的,必须要带着侍卫重新走一遭,那些撒了谎的,则被当场斩杀,人不断地被送进去,纸上的暗道也越来越清晰,西北两扇必死之门,东南正西则一共回来了三人。
“果然暗藏玄机。”里面暗道错综复杂,若是不得要领,多是会迷途而被困死阵中,顾子期见姜重明从进门开始就一直冷着脸,忍不住问道,“四哥可认得这阵法。”图中的勾勒,颇像传言中赵涉的八门金锁阵,可惜他从未与赵涉交手,未能领教其中精髓,想要破密室颇有难度。
“四哥?”姜重明冷笑出声,他手里还牵着沛曦,女子似乎累了,脸上的妆容早糊做一团,靠在他肩上沉沉地睡去,他们姜家的三个姑娘,一死一疯还有一个下落未明生死未卜,眼里难免带了嘲讽,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顾子期,“我可不敢,当初年少才玩的失了礼数,现在年岁大了,可不再敢这么没有尊卑,您这一声四哥若让公主听到,可是对皇室的亵渎。”
“我只是看着阵法看的有些入迷,一时失言,单亮兄多想了。”顾子期也不生气,把画了小半的密室图纸放到他眼前,笑道,“你可见过?”
“不曾,我与中都的几位皇子素无来往。”姜重明话说了一半,又想到事关元容,才把后面的讥讽声咽下,顶着顾子期含笑的目光细细打量了一番,“八卦四象,生死相依,阴阳交会,定然不会只有一条路。”
“爷,又出来一个人!”何飞在门口听完那人的话,连忙把他带了过来。
男子年约三十岁,左脸上留着一掌宽的刀疤,胡子和头发长在了一起,看不清楚模样,琵琶骨被打穿,两大滩血迹早就变成了褐色,粘在破烂衣服上,搭眼望去与一般犯人无异,要说唯一的不同,就是这男子太过镇定。
他跪在地上,顾子期也不开口,只伸手从沛曦发间抽了根金钗把玩,眼底的阴鸷越来越盛,反手一推,金钗就向着那人的喉咙刺去,他讨厌这种身处在泥泞底端,还妄想证明自己与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