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手痒了:“沙和尚,让一让,我也来投几个。”

朱大友一拍手掌,起哄道:“要不,你们比比看——看谁先投进10球,输的人就请大家吃冰棒,怎么样?”

“好呀!”宁鸥干劲十足,明明穿着无袖的衬衫,却做了个挽袖子的动作。

庄沙笑着推推眼镜,应战道:“总之,出钱的人不会是我。”

“呵!大家等着吃庄氏冰棒吧。”宁鸥一边说话,一边活动起自己的手腕和足腕。

嘴上斗了一回合,不分胜负的两人用划拳来猜先。宁鸥出剪刀胜了庄沙出的布,于是由她先持球。

开打后,宁鸥运球灵活,庄沙则手感正热,于是战况焦灼,比分以一分之差你追我赶。

“宁鸥的脚步好了不少,眼镜这次有点悬呀……”朱大友看得兴致勃勃。

陶小霜和孙齐圣站得远些,两人一边看斗球一边说话。

在大斜坡那里,两人商量后定下多攒路牌好早日把‘要捡’的老家什飞来上海的行动方针后,孙齐圣就提议去不远的虬江路卖掉彩虹毛线。

两人刚走到石料厂的大门口,就和来找陶小霜的宁鸥遇上了。听说他们要去虬江路,宁鸥嚷着‘重色轻友’非要跟着一起去。

“既然她要去,那干脆把朱大友和庄沙也叫上。”听到孙齐圣说出这句话时,爱热闹的宁鸥难得没唱反调还点了点头。

当时她那别扭的样子,陶小霜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你和宁鸥上辈子肯定是冤家,所以才一见面就斗。”

“累……”孙齐圣回了一个字。

“啊?”陶小霜惊讶地转头,难道迷雾镇的夜班把精力过人的孙大圣也累倒了?

“每次都要输得让宁鸥有胜利感,都快累死我了。”孙齐圣语气颇为无奈。

“瞎说什么——宁鸥很有斗志的,你得奉陪,好不啦!”陶小霜很没良心地笑了。

“……”孙齐圣郁闷。

看着篮筐下你来我往的宁鸥和庄沙,陶小霜突发奇想,“等会卖了毛线,我们请大家吃大餐吧?飞东西里除了大餐我还买了其它好吃的。”穷人乍富的陶小霜突然特别有请客的冲动。

孙齐圣寻思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不行,至少今天不行。吃西餐在现在的上海太显眼了。”

自两年前沪上大破四旧后,西餐店纷纷旧貌换新颜,一一被改造成工农兵食堂、人民餐馆等,即使还有西餐店幸存下来,那店开在哪,还能吃到些什么菜,陶小霜和孙齐圣都一无所知。

听孙齐圣这么说,陶小霜想到这两年的情况,立刻就明白了,她不由懊恼地咬了下嘴唇。

“这事是我冲动了”,陶小霜有些恹恹的摇头,她感觉自己有些莽撞。看来他俩光变得有钱还不行,毕竟在如今的上海大多数的飞东西都显得太不寻常了——有钱都不知道在哪买,所以这飞来的东西招人眼的问题也得想办法解决才行。

她把这想法告诉了孙齐圣。孙齐圣用食指摩挲下巴,边想边说道:“这是个问题,我们得有个‘卖家’,神通广大,专卖好东西的那种。”

“然后……我们就说‘飞东西’都是‘卖家’的手笔?”又要无中生有,从小就是不说谎的好小囡的陶小霜感觉很有压力,“现在是我感觉累了……”

“不着急,我们一起想。”孙齐圣凑到她耳边说。

低头时,阴影柔和了他的五官轮廓,让这个平日里一贯桀骜不羁的少年显出了一种少有的温柔。被这样迥异于平日的孙齐圣以灼热的眼神注视,陶小霜只觉得胸口一阵莫名的发热。

“……”

两人专注地凝视着对方,甜蜜的情愫在交缠的眼神中默默滋长。

突然,宁鸥跳着欢呼道:“到10了!耶,我赢了!”

惊醒的陶小霜忙转头去看,只见宁鸥喜得把篮球往天上一掷,还叫道“乌拉!”

连俄语里的‘万岁’都喊出来了,可见是真高兴。陶小霜赶紧跑过去,制止道:“别喊了,小心被人听到!”

这几年中苏关系恶化,苏联老大哥的叫法早已是昨日黄花,如今‘苏联修正主义’才是这北方强邻在中国的官方称谓。

孙齐圣朝巷子口走了几步,往外看了几眼后说:“没事,我们走吧,吃冰去。”

于是,一人吃着一根冰棒,5个上海伢子带着一个小人朱大顺一路说笑着走去了虬江路。

朱大友拿着一个毛线团打量,嘴里啧啧有声,“这么好的毛线孙叔他们单位也发?这绝密单位就是牛,正经的纯羊毛线一发就是5斤,大手笔呀!我妈他们厂端午节就发了半斤糯米,还是陈年的。”

宁鸥回头对他一撇嘴:“当爸的在大山里一年都回不了家一次,劳保福利再好抵什么用?”

陶小霜不禁睨了眼孙齐圣。大圣这做儿子的拿着常年不在家的爸爸当挡箭牌,还真是用得顺手呀!

对着陶小霜狡黠的一勾唇角,孙齐圣停下脚步,若无其事的说道:“到地方了,照刚才说好的,大家分头行事吧。”

在这个年代,沪上商品众多且不要票的旧货商店在全国都小有名气,据说很多外地人下了火车就打听淮国旧——淮海路国营旧货商店的具体位置。

而四川北路口一带的虬江路市场在被沪人称为‘某国旧’的诸多国营旧货商店里则因为方便淘换自行车零部件而闻名沪上。自然,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旧货市场,这里也收其它旧货。

在虬江路口兵分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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