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虚宁拿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喂给外婆,“外婆您也吃,您做的这么好吃,我可舍不得分给外公,他不吃最好。”

方宜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就着外孙女的手咬了一口,又自己接过来。而章伯庸就是相反了,横眉竖眼,就差没表演个变脸。

祁虚宁乐呵,拿了一块枣泥山药糕咬了一口,味道清甜,软糯适中。虽然不是她记忆中的味道,但外婆的这道糕点,也记忆了她童年至今。

祁虚宁又拿起一块,走到外公跟前,喂到他的嘴边。老爷子还不高兴了,想吃又拉不下脸来,哼了一声,把头扭向了一边不去看。

“外公,可好吃了,您尝尝?”祁虚宁扬着一张笑脸,凑到老爷子跟前。

章伯庸看看外孙女,又看看枣泥山药糕,像是特别勉为其难的咬了一口,很快的又将整块都吃到了嘴里。

“这老头子,真是越活越倒回去了。”方宜白了自家老头一眼。

“越活越回去才好呢,越活越年轻了嘛。是吧外公?”

祁虚宁很喜欢看外公外婆斗嘴,老两口一起生活了一辈子了,感情极好。现在年纪越大,倒越喜欢像小孩一样拌嘴。

外公章伯庸是华光大学的老教授,文学院的老院长,全国知名的书法大家。年轻时候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现在年老了,更像是一本古籍,沉淀着厚重的学识,一身文人墨客的气质浑然天成。

而外婆方宜,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演员,又漂亮又有气质。在当年那也是当红明星,现在还能找着一些当年外婆演的老电影。后来外婆又开始演话剧了,总之在那个年代,也是一位风云人物。就是现在,虽然外婆退休在家,但在圈里,那也是一位老艺术家,就是现在的一些导演大咖,有点年纪的老戏骨,见着外婆,那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方老师。

当然,这些情况,极少会有人将它们和祁虚宁联系到一起。祁虚宁从二十岁拍电影出道,到现在五年多的时间,圈里圈外,知道她身份的,还真就没几个。

现在外公外婆住的房子,还是当年外公学校分配的一座青砖两层小楼。外墙爬了一些爬山虎,木框玻璃窗,连楼梯也是木质的。有着浓浓的年代记忆。祁虚宁从两岁开始,便是在这栋小楼里长大的。外公外婆住贯了,也不愿意搬到新的别墅去,这里,有着他们大半辈子的记忆,和喜怒哀乐。

“外婆,您知道我小时候的相册放在哪儿了吗?”

“我给好好收着呢,你要看吗?我去给你拿出来。”方宜听见外孙女的问话,就想起身去拿。

“外婆,”祁虚宁拉住外婆,没让她起身,“您告诉我在哪,我自己去拿就行。”

“没事,放的不深,就在我房里搁着呢,我啊,还时不时的看看呢。我给你拿去。”方宜满脸笑意,拍了拍外孙女的手。

而一边的章伯庸不乐意了,先是重重的“嗯哼”了一声,引起注意,然后才说道:“宁宁,你去书房写一张大字交过来,让我看看你的字有没有进步。”

祁虚宁失笑,站起身,朝着外公一鞠躬,一本正经的说道:“是,章教授,那您先等着,我这就写作业去。”

章伯庸一高兴,仿佛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祁虚宁走进书房,拿了一张白纸铺平,然后开始磨墨。

每次她回来,外公都会让她写字,并不是真的要看她的字有没有进步,而是以字观人。她小时外公便说过,她的字里戾气太重,但是又掩盖不掉一股磅礴大气,笔势锋利而又能藏势。简直就是矛盾,又相融合。

为她取名“虚宁”,就是取自“虚怀若谷,宁静致远”之意。希望她不要被那股戾气左右,希望她长大了不会被父母之事所影响。

但真正的原因,却是只有祁虚宁自己知晓。

一切,皆源于,自她出生开始,她的脑海里,便有着另外一段记忆,另外一段人生。

磨好了墨,祁虚宁平心静气,拿起一支搁在笔山上的毛笔,显然是外公用过还没清洗的。着墨均匀后,祁虚宁提笔在白纸上写下了“虚怀若谷”四个行草大字。

这是外公对她的期望。

祁虚宁定定看着自己的字,心下叹息,心里更是空落了几分。哪怕她在极力隐藏,仍然露出了一些漂浮。她的心,不定。

外公总以为她是因为自幼父亲离世,又被母亲怨怼舍弃,寄居外家,才会有这样无根浮萍的想法。但殊不知,她找不到根,是找不到记忆中的历史,找不到曾经存在过的痕迹。她新生,却有深刻的曾经。她不知来路,不知去方。而这世上,唯一牵扯着她的丝线……

“犀儿……”

祁虚宁轻声呢喃,想要抚上字体,却恍然发现墨迹未干,又缓缓收回了手。她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一片漆黑沉静。

“外公。”

祁虚宁将字交给了章伯庸,然后见外婆正在翻看她小时候的相册,就坐到了外婆的身边。

章伯庸接过来看,一边看一边点头。别看外孙女年纪轻,这字约摸已经大成了。若是能专心练字,那未来在书法上的成就不可限量。都怪老太婆,鼓励她去学什么表演。

而这字,却不是祁虚宁最开始写的。她将那四个字收好,以免被外公瞧见。又在外公书架上随意找了一本典籍,用颜体楷书抄取了一段。

方宜则是不去管自家老头子心里正在想什么,她翻看着相册,不时的给外孙女讲讲拍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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