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伸出来,青白的手指很像死掉的人手,但我从皮肤上的花纹认出,那玩意是魔鬼的手,不太高级的魔鬼——不像现在人想的那样:魔鬼都很恐怖——其实不是的,深渊或者虚空,随便怎么称呼那个异世界,生物在那也是分等级的,最低级的小恶魔长着可笑的犄角和三角形的尖尾巴,很像卡通角色,一个普通农夫就能用草叉确保它死无葬身之地,当然,吓得满地跑所以打不过,那另当别论。

鬼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法师紧张地看着我,他问我:“您需要魔鬼驱逐咒语吗,我会,虽然没什么机会实践……”

“不用麻烦,谢谢。”我微笑着说,“我可是个圣骑士。”

我是圣骑士,我们最初的职责可不是拍照,我们是世界之盾,魔鬼?那是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东西,我们理应驱逐这些妄想沾染迪亚纳大陆的异世界生物。

所以,我当然有一万种方法对付魔鬼,哪怕我不是每天都有机会对付魔鬼;我只怕一种魔鬼——无形体的影魔,也叫惑心魔,我怕那玩意是因为那东西不能一砍了之,会很麻烦的,就像你无法用刀剑切割风,不过到最后,你总有办法对付风。

但这种小魔鬼的爪子?

我都不需要剑!

我直接伸手抓住鬼手,圣光就在我的手心闪耀,我将那些鬼手纷纷撕扯出来——还想拉我进入虚空?也不看一眼我是谁的吗?

我——

哎?

哎哎哎???

那个法师你……

我闪到你了?

哦,我好像用了太强的圣光,这位法师先生现在已经离我二十步远了……

你……

你又吓着了吗?

不不不,这回不怪我!圣光一向都是能让人安定的东西,就算我平时经常晃得民众暂时x_i,ng失明,他们还是对我欢呼雀跃,只有自己脑补过度的黑法师才怕圣骑士!是他严重脱离社会,不是我吓人!

我就说,我怎么也不可能吓得狂怒之焰瑟瑟发抖才是,那样我的老师容易诈尸,回来用他的拳头亲切友好地和我交流一下光明神是多门仁慈和蔼。

魔鬼墙外层的碎片魔物很快被我清理干净,这毕竟是无主的遗迹了,还被某个……与眼前这个法师相比,可能很不专业的亡灵法师给糟蹋过,不少机关咒语都失效得差不多了。

但这个墙壁上的花纹像水流一样流过,很快,魔鬼墙上出现了一张很大、很丑的脸。

法师塔很大,这个走廊甚至和圣殿前廊差不多高大,于是这看起来像个老头子的脸就显得顶天立地了起来,巨大的嘴巴像是要吃了我们,可能施法者参考了自己的脸,他的胡须和眉毛看上去就很像那种法师老爷爷,这个风格会让路边的小孩子在看见的第一眼就联想起某个主角是魔力指环的故事。

“嘶……”

我听到那边的法师先生抽了一口气。

我问他:“怎么了?”

“这是虚妄与真实之界壁,我在……古书里见过这个法术。”法师回答我,但他说的那个名词真的远不如魔鬼墙朗朗上口,他震惊地说,“古代法师真的是太了不起了,他们居然能想到用魔鬼墙包裹一个虚妄与真实之界壁,这样在破坏魔鬼墙的时候,虚妄与真实界壁必然会被启动,而如果作为单一陷阱,我们只要绕过去就好了!”

呃……所以你是说,我启动了这个老头脸?

“什么是虚妄与真实之界壁?”

法师似乎忘记了恐惧,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描述的热忱,似乎他可以为了这些古代知识留在这座塔里永远不出去了,我怀疑他真的这么思考了一下,我知道法师——真正的法师,他们对知识的渴望是我无法想象的,现在学院里很多法师都是混学历的,自然不算,我指得就是我眼前这位法师,他可以为了知识付出一切,知识,就只是知识,既不用来谋取高薪工作,也不用来换取金银权力,他爱知识,爱得狂热。

但他好歹还记得给我解释:“穿过界壁的方法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倒也十分困难,真实,只有真实能够穿过界壁。”

我不太理解法师的意思,难道,我还是假人不成?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说得太玄乎,于是紧跟着说:“就是界壁会问你问题,你必须说百分百的实话。”

“这很难?”就算是再爱撒谎,面临生死也不会再撒了吧?

法师笃定地回答:“很难,你以为界壁问的是你有没有去过夜店这类无关紧要的问题吗,它的每个问题都是冲着你最大的秘密去的,必定是你记忆不清、或者难以启齿、或者自己骗过了自己——对的,很多人连自己都欺骗了,自然回答不出来。”

嗯,有道理,人类的记忆的确会自我欺骗,我经常催眠自己,试图忘记属于我的那段“无光岁月”。

我站在墙壁面前,深呼吸,我不会说谎,我是一名圣骑士,所以,我相信我可以穿过界壁。

即便,界壁针对我最不想回忆的黑暗记忆提出问题,我也可以坦言回答——我坚持诚实的美德,即便诚实的后果是让我自己难受,但不诚实,会让我更难受——我甚至曾经想过,如果我的老师们问我,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一定如实回答——但,我的老师们没有这样做。

只是不知道它会用什么问题刁难我了。

从法师的话来看,不是什么好问题。

我屏息以待,果然,界壁用一个浑厚又苍老的声音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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