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等她们看仔细了这娃娃的妆容服饰,却是忍不住捏了捏袖摆。娃娃肤若凝脂眉目如画,乌发上c-美的掐丝螺钿飞檐簪并珍珠宝石流苏,加上眉心一点花钿,穿着也是豆绿色的罗绢衣裳,层层叠叠长过脚踝,显得偶人身形极为纤长j-i,ng美。

这模样若是放在寻常少女身上定会让人觉得过于花俏,然而放在娃娃身上却是一种j-i,ng致至极的美。

女人们惊呼着,目光本能般地从这女偶的发饰服装妆容上一一扫过,眼睛亮得吓人。

木偶戏采用的是连说带唱加旁白的模式,就在帘幕遮住的地方,坐着一大群幕后工作人员吹拉弹唱,配音唱乐。

两个娃娃“一键换装”,英台初初入学府时候闹了诸多笑话,中山国学舍里头的种种活动让这些娘娘们看得一愣一愣的,喜怒哀乐均是随着戏剧变换,就连端上来的甜瓜都顾不得吃,只将将在歇幕换场时候饮茶,全副心神都还在剧中呢。

为了突出最后的悲剧效应,前半出戏着重于二人先前诸多喜事,同窗三载感情渐深,还添上了新年夜市、月下赛诗论赋等桥段。感情最美是暧昧,二人从点头之交到相交莫逆直叫一干宫中女子喝茶时候都觉得口腔里泛着甜味。

哪知一个换场后,剧情就直转而下,从其父病而唤女,再到二人先生离、又死别,等彩蝶翩翩而起,伴随着批把潺潺如流水滚玉的音色,轻快的前调在如此悲情的剧情中颇有些不合时宜地响起,这音乐在此前二人嬉戏时候也曾想起过,哪知道当时不过一个段落,后头还有一节。

笙和批把交错缠绵,竽声线略低宛若昭示宿命。正是因为知道此后结局,在听到甜蜜过往时候才更是摧人心肝。

这些夫人们泪水就这么淌了下来,一人哭了出来,旁人自是无法忍耐,抽泣声绵延成了一片。

在这座深宫中,泪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这些女人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么肝肠寸断地哭过了。

这部戏只是引子,却是触动了她们的心房。宫中的女人,哪儿能没有点委屈没有点泪意呢?只是平时必须忍着,而当第一滴眼泪落下之后,心中的堤坝一瞬间便如泄流一般再不能止。

纷纷泪下如雨。

曲终收弦,倡人们一个都没有从幕后出来,他们静悄悄地待在后面收拾东西。听这外头的动静,现在可不是出去的好时机。

事实确实如此。贾夫人自也是被这戏剧触动到,然而她到底是主办人,现在这局面实在是她所料未及的。

受邀来看戏的女眷们突然哭成这样,叫别人看了可怎生是好?而且等等一个个眼圈红彤彤地从她这儿离开,旁人见了定是要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

贾夫人忙让女官去倒温水准备帕子好让众人重新梳妆,她现在恨不得把小儿子拉出来打一顿手板心。就知道说这戏好看,就是这么个“好看”法?

她半点准备都没有,刚刚安抚了这个那个又在哭。就连惯常稳重的王皇后也在哭,她哭起来非常安静,坐得笔直,面无表情,泪水只自顾自扑簌簌地掉。

这副模样可把贾夫人吓了一跳,她凑过去摇了摇王娡,小声提醒道:“我的好姐姐,太后可还在呢。”

王娡眼睫微颤,她深吸一口气快速抖掉要落未落的泪珠子,收起了自己的零散思绪强笑道:“妹妹,胜儿这出戏还叫排得不好?你可太谦虚了些吧。”

“我也没想到啊。”贾夫人稍稍抬高了些音调唤回了女眷们的注意力,“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胜儿同彭祖二人都不喜看戏,每次有人请他们看戏就阖眼皮,我怎么同他们说戏都没用。彭祖还算好,看杂戏时候还有些兴趣,胜儿是看什么都一样。”

程姬在一旁笑道:“姐姐,你看看,胜儿能排出这样的戏码,可不难怪他对旁的没有了兴趣吗?”

旁的夫人们亦是附和,贾夫人摆摆手道:“你们还真以为这是胜儿写出来的呀?胜儿说,这是他从一行游之人那儿听来的故事,又因为我前些日子告诫他朝见时看戏不许再打瞌睡,他才弄出这个来的。这促狭鬼。”

“哎,你可莫要说我孙儿。”窦太后摆摆手,她放下了热帕子,说话间亦是带了几分鼻音,“人各有喜好,胜儿不喜这个就不喜吧,逼他做甚。”

“母亲,我可不这样看。”刘嫖j-i,ng致的妆容此时也已经花了,她一边将窦太后的帕子接过去换了一方来给老人擦手,一边道,“要不是贾妹妹逼了下胜儿,我们就没这么好看的戏啦。要我说,妹妹你可赶紧写信给胜儿,就说这戏你不满意,让他再改一个过来。”

“你这促狭鬼。”窦太后轻轻拍了下女儿的手,“可莫要为难倡人了,倒是倒惹得他们挨骂。”

“没事,咱们将倡人留在长安就是了。”刘嫖伺候完了太后才开始打理自己,她一边给自己小心翼翼地抹匀脂粉,一边出坏主意。

“你这注意馊极了。”窦太后又拍了她一下,等刘嫖梳妆完成才说,“叫倡人们出来吧,老太婆很满意,给他们看赏。”

直到此时,幕后的几个倡人才各自带着乐器和偶人走了出来。人偶娃娃到了近前几个夫人方才仔细看了,纷纷惊叹,其中尤以刘嫖为甚:“哎哟哟,这娃娃可好生漂亮,不行,我得同我胜儿侄子要一个过来,这么漂亮,摆在家中我也欢喜。”

刘嫖平日里说话为了照顾眼睛看不见的窦太后会有些许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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