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什么都不必做?”

男人微笑颔首。

赵政小小叹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双手c-h-a入袖兜冲着男子抱拳感慨道:“曾祖父曾经对政说过养鱼极难,他花了十数年才学会此道,吾当时还有几分轻亵。”

但他也当真有几分不解,“吾本以为向擅渔者学习了便够了,现惊觉果然如大王所说养鱼极难,还多亏先生指点了。”

“养鱼并不难。”男子微微侧身避开这一礼,他微微抬眸,温润的双眸中映着池水,粼粼波光之下挡住了他所有的情绪,“难的是将其养好,还要将其养肥。”

“小人有一口诀说予公子。”

“这口诀便是——宁慢勿快,宁热勿冷,莫急,莫急。”

说完这八字箴言后,男子又道:“小公子采百家之所长并无过错,只各家养鱼都有各家的优缺点,其优缺点虽是对立,却也是互补。且环境不同,所养的鱼品类不同其应对之法均有差异,小公子还要将其联系起来了学。”

“吾知晓了。”赵政又是一揖,“谢先生教诲。”

赵政亲自送此人出宫,一并的还送上了十金作为谢礼,对此男子均是坦然收下。在离开咸阳宫主宫时,此人忽而回头遥遥看了眼郁郁葱葱的皇家田地,夏季正是谷类的旺盛生长期,那一片田地此时正展叶沐浴日光,一眼望去满是盎然生机。

见这位先生看着田地,赵政便解释道:“那处是我们种植的稻田。”

然后他补充了一句,“先前已经有人在咸阳成功种稻,但曾祖父说变旱田为水田于百姓风险过大,所以要在此田上试种个几年,确保没有问题了再做推广。”

闻言,男人面色微动,他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并未开口,他在宫门前停步,旋身冲着赵政行揖礼:“公子送到这儿便可,在下去了。”

“哎!”赵政回礼后探头看了眼派来接客的马车已到,便对男人说道,“先生慢走,若是再有难处,政再来寻先生讨教。”

哪知这男人直起了身看着赵政道:“公子天资聪慧举一反三,某以为,公子不会再有来求教的需要了。”

第一次面对这番回答的赵政有些语塞,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都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接话。

这男人见状勾唇,又是一揖,“吾唯盼公子养好那池子鱼,如此也不枉某走上这趟。”

这话说得便有些不客气了,便是赵政也禁不住有些皱眉,他一昂小脑袋,也有些不客气地答道:“吾定不会重蹈覆辙!”

男人闻言只点点头,如此不轻不重的姿态让赵小政感觉更加憋屈了,他忽而上前一步止住了他离开的脚步,虽是昂首仰视,眸光却灼灼,气势丝毫不弱,“小子方才竟是忘了求教,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不过一乡野村夫,不足挂齿。”男人侧转一步,便轻巧自小童身边绕过。还未等赵政反应过来,便只见此人不过走了几步便遥遥走出数丈之外,施施然上了马车。

车夫还未催动,马匹便自己向前走去。赵政一惊,向前跨出一步欲追,却遥遥听那人说道:“若公子想要寻我,五十年后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矣。”

……

“后来呢?”吕安听得津津有味,连捧在手中的瓜都忘记吃了。赵政见阿兄一幅看热闹的模样禁不住哼唧一声,有些生气:“马车刚出去未有多久就自己停下了,车夫正奇怪,就发现车内没了人。”

“这般说,此人还真有些玄妙?难道当真是仙人?”吕安摸了摸下巴,“大王没有派人寻人?”

“没有。”赵政抓起了盘中最后一块瓜,愤愤道,“曾祖父知道之后什么都没说,只让我好好养鱼……听说原来宫中要请来的擅养鱼者并非是他,此人是顶名入宫,其人同木牍所写完全不同,然而数人审核全无发现,不过大王也没有怪罪他们的意思。”

“现在,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因为养不好鱼还引来了仙人教授啦!”

这可真是太丢脸了!

赵小政这几天都不想出门,因为一出门就能听到各种猜测,就连自己的祖父太子安国君都把他宣过去好几次让他说这段故事,每次的听众都不一样。

因此人消失得过于玄妙神奇,加上车夫本身也是王宫的人,说话信誉度高,还发生在王孙身上,这事儿现在稳居咸阳城八卦榜榜首。

甚至就连今年来旅游的蜀郡人都听说了!

赵政到底年少,他虽然知晓仙人神奇又难得,但是对此其实没有太大概念,旁人知道后对于他没有把人留下捶胸顿足悔之晚矣,但对他来说——

是耻辱!

赵小政现在听到“仙人”二字便有些反胃。

他实在是再也不想记起那段记忆了,明明在场的人有那么多,为什么非要问我?而且为什么明明听了好几遍了怎么还是不够?非要我一遍遍地说!简直特别生气。

奈何赵小政头再铁也是要吃饭的。

当亲爹亲妈微笑着看他的时候,就算是赵小政也只能按捺下脾气,重复着已经讲述过无数遍的经过。

然而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当赵政为了躲清闲跑到吕安这儿来的时候,明明没有人问他,他反而竹筒倒豆子一个人咕叽咕叽将话全说了,末了还长长叹了口气,喝了口茶,小r_ou_脸上全是「宝宝经历了人生不可承受之重」的沧桑。

吕安对于仙人也没什么兴趣,尤其等赵政说那仙人长得就和常人一样之后,他反倒是对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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