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齐桓带两个分队二十六个队员跟着张宪在前面压阵。临走前,我跟齐桓交代,张营长脾气不太好,不要跟他正面冲突,有矛盾时让我来解决。齐桓回头看了下正在车后面争分夺秒狠狠抽着最后一支烟的张宪,微笑点了下头。我说你不能看他的样子,马健也是娃娃脸。大概想到马健骂人的样子,齐桓微笑不起来了,我于是更好心地提醒他,张营长大概是两个马健。

以前被铁路教育过,张宪平时也会顾及下自己的形象,但一打起仗来就原形毕露了。他是真正的兵器疯子,搁古代就是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我希望在他冲口而出骂齐桓瓜娃子之前,先露一手,这样出于心心相惜,齐桓会对他多担待点。

他们出发之前,张宪跟我在众人的注视下特正经地握手,表示合作愉快。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心有不甘地回头跟我说,其实相比成为友军,我更想跟你较量一下。

我下意识地说,给老子爬!

他楞了下,一下子笑得很开心,跟我挥了下手,往前面跑去。过去跟他在一起,他的口头禅我耳濡目染也学会不少,已经很久没有蹦出来这类的话,看见他的时候才突然冲口出。

我叫剩下的队员集合,齐桓带走的大多是作战经验丰富的老队员,我这多数是成才他们新加入的。我跟他们说,这次演习对我们来说是个考验,不仅要对敌方做出应变,还要兼顾友军的变数。我们当前的任务是潜入对方后背,接应齐桓他们正面冲击,作战的方式我们已经演习很多次了。但这次有所不同,除了拉大战损比,我们必须要摧毁对方的指挥中枢,才能进入下一站演习,这是我们之前没有特训过的,我不知道你们对这个加餐有什么想法……

爽!李杰这个兔崽子在队列里大吼了声。

刺激!有人接声。

我说,好极了,保持这种状态,拿下演习,不用我问你们有没有信心吧?

他们齐声吼,精!强!干!

精强干是我队某前辈流传下来非官方口号,具体什么意思有很多解释,可自由组合自由理解。铁路觉得我们应该有一个更精神更文明的口号,但更文明的口号还有很多,更精神的恐怕就不大好找。简明扼要,既鼓舞了自己又震慑对方,我觉得挺好。

前方战报,一切顺利,齐桓跟张宪比我想象的更投缘一些。他跟我汇报的时候说,红军利用地形掩护,重机枪比较有威胁。张营长扛着89火箭筒带人强行突破,硬是把暗堡灭了!

我说知道什么叫艺高人胆大了吧,叫张营长后撤400米,我们要潜入了。

1分钟后,张宪呼我,你要潜就潜,我们在开路,为什么后撤。

我说,你不让红军前进点,我们怎么落在他们后面。

张宪说,红军个龟儿子都是重武器,老子不压着火,你瓜娃子还潜入?

我说,我们已经在红军上方,随时准备空降,请配合撤退引导红军前进。

张宪说,操,空降?瓜娃子现在才说空降,最多后撤300米,再撤都撤回老家咯!

他把通话切了,我心想早跟你说空降,你还会扛着火箭筒逼上吗,现在后撤对方就以为是要走回马枪,如果提前开火牵制,你没撤到位说不定就把指挥部卷进去了。

我的担忧,在顺利空降后得到印证。张宪那个瓜娃子不肯后撤太多,距离没拉开,给对方机会开火。我们的指挥部正好处在交火区的边缘,信号突然中断了。

成才他们焦急地问我,怎么办。队长?

我琢磨着转移指挥部所需要的时间,没有他们的信息,我们失去了全场进展,显得很被动。我跟他们说,照原计划行动,先完成包抄任务,分散红军兵力,让指挥所转移。

通讯信号中断,既联系不上前方张宪,得不到指挥部的战况更新,连我这队之间的调配都无法传递。我只能用手势跟他们指挥,队形展开以后只能依靠单兵自身的能力,以及我们在过去训练和战斗中培养的默契。

在这几乎没有硝烟的战争,战机在我们头顶轰鸣而过,瞬息间你可能因为投递的虚拟弹药而“丧生”。我们的“生命”以信号的形式在指挥部的电脑屏上闪烁,我们移动,它们移动,不断地用数字更新双方的各项对抗指标。然而,失去了信号的我们化整为零,只能在有限的区域里控制局部的战况。

我跟队员们说,暂时放弃任务二摧毁对方组织部,全力完成任务一,尽量拉开战损比,向648区突围,跟齐桓他们汇合。

我们迅速分成六个小组,从各个方位突击红军部队,最后殊途同归。三十分钟后,我的耳机终于传来信号沙沙响,很轻的声音响起来,这里是临时指挥部,收到请回话。

很多切切错错的杂音像久未修葺的庄园中蔓长的杂草,但我一看就看见了他们当中藏着的玫瑰。我有多久没有听见这个声音,在它传来的那刻,所有的思念顷刻间翻江倒海,它们像身边此起彼伏的机枪声,虚无地发射着,只有被击中的人会才知道有一颗子弹穿过你的身体。吴哲的声音就这样击中了我。

我有太多话想跟他说,但首先要回答指令,收到。

太好了,终于连上了。指挥部将在10分钟后完全转移,恢复通话。在此期间,由我暂时负责联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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