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关雎十分笃定:【他不会走的。】

502:【?】

谢关雎:【虽然冯北这人在感情上冷酷无情,但是现在我伤势这么重,就这么鲜血淋漓地摆在他面前,告诉他,他在手术室外的决定极有可能在一念之间令我失去x_i,ng命。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多少会产生点愧疚,所以他要是还直接甩手走人,也太渣了,简直不配做主角了。】

502半天反应过来:【敢情你刚才消耗积分让我用“伤口迸裂”药膏帮你把后脑勺上的伤口弄渗出血,也是故意的?】

谢关雎:【跟我这么久还没有学聪明吗,我以为刚才不用我说,你就会主动去这么做的。】

502:【……】

谢关雎:【啧啧,真是让我太失望了。】说完轻轻蹙眉,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洁白却掺杂着细小伤痕的俊脸上全是汗水。他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似乎有些无法定焦,好片刻后,缓缓地将头转向冯北站立的那一边。

这么一番动作,似乎让他撕裂到了脖子上的伤口,脸色更加苍白。

502;【…………】好演技。

谢关雎定定地盯着冯北,怔怔的,视线逐渐模糊,眼中氤氲起说不尽含义的水蒸气。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吧,他怎么会来呢。

谢关雎闭了闭眼睛,显得有些疲倦,仿佛嘲笑自己神智不清楚,嘴角轻不可查地勾起一个自嘲的笑容,喃喃道:“一定又是幻觉……”

他的声音很破碎,一吹就能飘散。

冯北看着这一幕,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他并非不知道贺关昀对自己的心思。事实上,从小到大,贺关昀表现得再明显不过了。但是冯北从一开始便讨厌贺家那种逢迎拍马的做派,连带着也厌恶贺关昀的讨好。

他倒不觉得贺关昀有几分真心,不过是因为觊觎冯家的财势,才故意装模作样罢了。说是喜欢他,但当年海啸中,在他溺水时却毫不犹豫地推开他一个人逃生。要不是后来贺若峰把他从海啸中救起来,他可能已经命丧黄泉了。

这个人,总是惺惺作态,不可信。

冯北蹙起眉,直接开口:“是我,我有事情和你说。”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冷硬。

谢关雎猛然睁开眼睛,重新将视线聚焦在冯北身上,确认他真的来看他了,一瞬间眼中好像有某种光亮闪耀起来。但是听到他那句冷冰冰的话时,满腔喜悦都变成冷水浇下来。

“……嗯。”谢关雎应了声,试图挣扎着从床上稍稍支撑起身体,但是由于太虚弱了,没能起来。

他的情绪变化虽然被隐藏得很好,可全逃不过冯北的眼睛。冯北双手c-h-a在裤兜里,冷静地看着贺关昀因为自己时而雀跃时而失望,不知怎么,略微有些心烦。平时他从没见过贺关昀这些细枝末节的小心思,是因为贺关昀在自己面前总是藏得很好,还是因为自己从没正眼多看他一眼?

冯北相信自己的判断力。

贺关昀追求自己,真的只是因为觊觎冯家的财势吗?那么这些细枝末节的情绪完全没有必要——这些是无法演出来的。

他看着谢关雎一身的伤和绷带,蹙了蹙眉,还是伸过手去挟住他腋下,帮他从床上支撑起上半身。

谢关雎像是触电了般,颤抖了下,但很快这悸动又变成了满腔苦涩和压抑。他抬起眼睛,看着冯北,视线隐忍而死寂,问:“你想说什么?是让我不要再接近贺若峰吗?”

冯北面对这样的贺关昀,说不出话来。

他动摇了那么一刹那,随后拧起眉,问:“告诉我,这场车祸,和你有关吗?”

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谢关雎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却并非因为心虚害怕而脸色苍白,而是因为绝望和不敢置信。绝望什么呢。绝望自己对冯北好了这么多年,却仍然换不来一句温言温语和哪怕那么一丝丝的信任。不敢置信什么呢,不敢置信冯北居然真的这么狠,可以踩过自己的真心,还这么若无其事。

谢关雎的绝望感那么浓重,一瞬间充斥了整间病房。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发出一声轻笑,笑声很苦,哑声道:“如果你这么认为,那就当成是和我有关吧。”

502有点发慌地叫起来:【宿主,你承认干什么?!等下冯北真要以为是你干的怎么办?】

谢关雎脸上神情悲伤,转过头不再看着冯北。

但他和502的对话仍然轻松,简直称得上游刃有余:【反退为进,你先看着吧。】

冯北盯着他惨白的脸色,眼神颇为犀利洞穿,但是心中仿佛有什么在动摇。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情应该真的和贺关昀无关。

“这件事情暂时不提,在你伤好之前,我会调查清楚。”冯北淡淡道,语气不容反驳:“但是接下来,你暂时不要出现在贺若峰面前。”

谢关雎惨淡地提了下嘴角,依然没说话,嘴唇干涸,盯着墙壁一言不发。

冯北又站了会儿,转身出去。进这间病房之前,他还以为,贺关昀会和先前一样,跟发了疯似的不停控诉贺若峰夺走了自己的一切。冯北从来是不耐心听这些的,只觉得贺关昀满口胡言,当年从海啸中救了自己的分明是贺若峰——

事后他也有怀疑过,但是苦于没有证人,而自己醒过来时,身边是贺若峰在照顾自己,贺若峰也受了很重的伤,那伤口的形状分明和自己昏迷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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