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窗门上加装了防盗网,后面还有几扇没装好,项诚坐到窗台上,不顾教室里自学的学生张望,伸出一脚,朝外面踩了踩。
迟小多马上紧紧拉着项诚的手。
“会垮?”项诚说。
“会。”迟小多点头道,“结构没做好,我认真的,你别乱来。”
项诚转身进来,迟小多知道他也不可能真的摔下去,肯定有能力自保,但终究不希望重演一次案情。
项诚坐下,开始复习,迟小多捧着手机,戴着耳机看电影,项诚心不在焉地,看一会迟小多,又看一会书,直到黄昏时分,两人在学校里的一个收费食堂吃过晚饭,夕阳西下,夏天的傍晚,学生们在篮球场上打球,项诚和迟小多慢慢地从校道上走出去。
“啊!”迟小多惊呼一声。
“怎么?”
“我我我……看到好多光。”迟小多惊讶道。
“在什么地方?”项诚问。
“就在天边。”迟小多喃喃道,“乌云下面。”
迟小多把右眼捂着,用左眼去看,天地之间,飘起了绚烂的彩光,树木、大地、人,所有个体的身上,泛起光粉,汇入天顶的巨大洪流。
迟小多描述了场景,项诚说:“那是天脉与地脉交汇,用另一个说法形容,是世界的‘气场’,晨昏交错的时候,天脉与地脉会短暂地交接。破晓时、黄昏时,都是有助于修行的一刻。”
地球在浩大的y-in影中旋转,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那是壮丽无比的场景,随着白昼与黑夜的交界线渐渐东来,天空就像呼啸而去的巨人,裹着万物的能量,缓缓滚动,将所过之处的“灵”吸往天际,又在另一道晨昏线之处,输送回大地,形成一个浩瀚无穷的回路。
“啊,奇怪。”迟小多掏出小本子,登记词条“天脉”,“灵”,答道,“前几天都没看到这个的。”
“因为你有意识地开始使用龙瞳。”
“龙瞳是什么?”迟小多转向项诚,看到项诚的身上同样发出微光,光芒犹如飘带一般,被吸往天顶。
“鸱吻送给你的。”项诚摇摇头,不知这是好是坏。
“我觉得他应该知道我想跟着你。”迟小多说,“所以就送给我这个了,这样不会显得我很没用。”
说着迟小多又拿出本子,更新词条“龙瞳”。
项诚:“……”
“记这些做什么?我宁愿你什么都不会,也什么都不知道。”项诚如是说,“你要跟,我带着你就行。龙瞳在你身上,甩也甩不掉,说不定得跟着你一辈子,容易惹来麻烦。”
迟小多说:“你总是这么说,结果还不是不想带我。”继而笑了起来,想起项诚之前说过,自己失去的记忆里,有一段是想跟着他驱魔的。心想还好没给你说,否则一定不会让我报名的。
项诚拍了拍迟小多的肩,搭着他,手臂从他肩前垂着,说:“是我不好。”
校门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喇叭按了两下,一个戴着墨镜的壮汉手肘搁在驾驶座的侧窗上,稍稍探出身体,朝他们吹了声口哨。
壮汉摘下墨镜,迟小多笑着说:“可达!”
“上车!”格根托如勒可达拍了拍车门,说,“陈真派我来协助你们!”
项诚站了一会,点点头,拉开车门上车。
“第二个学校。”项诚报了地名,可达把手机端端正正放在车载座充上,打开导航,项诚回头看了后座上的迟小多一眼,眼睛深邃,像是有话要说,迟小多突然一下有了默契——知道项诚的意思是:不要提到龙瞳的事。
迟小多点点头,示意放心。
“周小姐怎么说来着?”可达问,“吃饭了吗?我请客。”
“先走访四个学校。”项诚说,“吃了,我们等你,不急。”
可达点点头,下车买了份三明治套餐,边开车边吃,说:“她不会办案,又不愿意配助手,急死个人。”
项诚没有回答,坐在副驾驶位上思考,片刻后从倒后镜里看着迟小多,说:“你觉得她到顶棚上去捡什么?”
车堵在路上,可达持着三明治,没有打断项诚。
“什么东西能掉到顶棚上去呢?”迟小多说,“窗台是比肩膀高的。”
“嗯,是的。”项诚答道,“我想不出来。”
迟小多说:“转笔也不可能转到那里去。”
可达聚j-i,ng会神地看着路,车流动了,另一个学校也在海淀区,他们抵达的时候,中学里正在上晚自习。
可达提交了工作证,让门卫打开大门,迟小多好奇地看了眼,上面的身份是:国家科技信息执勤部门外勤主任。三人上了学校天台,校长亲自带着钥匙给他们开了门。
夏夜微风,三人站在天台上,项诚立于天台边缘,朝脚下看。
“怎么没有围铁丝网?”可达问。
“平时天台的门不开。”校长叹了口气,答道,“只有那天,她沿着消防梯爬上来的。”
“不止那天。”项诚走到消防梯旁朝下看,说,“消防梯的铁杆是光滑的,她经常沿着这个梯子上下天台。”
校长点点头。
可达走到天台边缘坐下,矮着身朝远处张望。
“看得到什么?”迟小多说。
“什么也看不到。”可达手搭凉棚,望来望去。
项诚爬上天台的棚屋,上面放了一排花盆,他低头看,扶起棚屋顶上角落里边缘的一盆花,泥土沿着花盆撒落在天台上。
可达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