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栗子说完,苦瓜也收拾好了,头也不回地推门往外走去。

老头子虽说喜欢折腾他们,但也懒得日日费心思换花样。所以既然昨天捉的是虾蟆,那自此后最少五天都会是虾蟆,如此一来倒比昨天容易些了。可这仅仅是对大栗子和小扁豆而言,因为苦瓜他今天要抓两只!

一路上,顺手摘了一枝子野果,嚼在嘴里酸酸甜甜的,虽不充饥,但也解渴。这一整个上午,苦瓜又是攀岩蹬峰,又是蹚水过溪,又是爬树拽藤。他仿佛心里积着什么事,又不想多想,所以便一刻都不闲着,等到日当中天时,才终于用尽了力气,气喘吁吁的躺倒在一处被山石遮掩了阳光的浅溪中,手上拎着两只被细藤蔓绑好了的石虾蟆。

溪水虽也被太阳晒得温暖,但比起外面总是要清凉许多的。苦瓜就这么被潺潺水流冲着有些脱力的身体,竟也生出几分飘然感来。

这么躺着躺着终于熬过了中午最热的时候,身上的疲惫虽然缓解了些,但肚子里饿的却有些受不住了。苦瓜慢吞吞的从水里出来,打算去一边的林子里做个陷阱,抓些兔子之类的烤了吃。

越是稠密的林子,活物也就越多,苦瓜挑了处树影重重,几乎连光都投不下来的深林,用树枝自熟练的做好陷阱,拍拍手就又捡了个舒服些的地方倚靠着,就等猎物上门了。

可兴许是林深光暗的缘故,苦瓜等了一会便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了。这种感觉十分不好,又来得没有什么缘由,却让他不过片刻的功夫,后背就出了一层汗。

“有人吗?”他壮着胆子喊了一声,走动两步,却感觉那道目光一直紧紧地跟着他,如影随形。

苦瓜只是微顿了片刻,而后猛地转身,他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也不是傻的,既然知道害怕了不像是自己能对付的了的东西,那就干脆直接跑呗。

苦瓜一路跑着,可眼前原本熟悉的树林,此刻却变得陌生起来,地面突起的树根与藤蔓纠缠着拧在一起,稍有不慎就会被绊倒。

他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原本透过树枝勉强能看到的日光,此刻也完全消失了,苦瓜终于还是重重的跌到了地上,肩腿都被粗糙的树根硌得生疼,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就被束缚住了,连爬起来都做不到。

黑色的y-in影自林间缓缓飘出,苦瓜瞪大了眼睛,那黑影越来越近却又渐渐凝结变小,直到聚成巴掌大的一团,迅速向他扑来。

“啊!”苦瓜用力伸手,将面前那团黑乎乎的东西打了出去,只听“哗啦”一声,溅起的水花凉凉地淋在脸上,让他瞬间清醒。

“你,怎么了?”冷清的声音自一边传来,苦瓜喘着气下意识的回头,却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把自己噎死。

“没,没事。”苦瓜捧了一把水浇在自己脸上,确定眼前才是现实,而刚刚不过是一场噩梦后,他却未感到丝毫的轻松。

眼前是如画一般的碧天青林,潺潺溪水自带着苔色的石间淌过,或宽或窄,时浅时深地蜿蜒至远方。昨日那个神仙一般的执荼正蹲在他附近的青石上,兴许是因为天热的缘故并没有穿那件黑漆漆的大斗篷,洁白的衣摆并未随着他的动作而落入水中,而是十分精巧的散搭在另一块白石上,银色的云纹此刻看来竟有几分熠熠生光的意思。

可这般的优雅与仔细却并没能拯救这件白衣,随着苦瓜醒来的那一声水响,离他不远的执荼也被溅了一身的水,不光衣裳s-hi了,脸脸上也挂着点点水迹。

“抱歉!抱歉,是我睡迷糊了!”苦瓜手忙脚乱的从水中爬起来,想要拿什么东西让执荼擦擦身上的水,可他自己全身都是s-hi的,哪里还有能擦水的东西:“我,我们回老头子那里吧,换换衣裳……”

可这话刚说出来,苦瓜又差点咬了舌头,换衣裳?别开玩笑了,就老头子那里的衣裳,他自己都想不出执荼穿上后会是个什么模样,说不定人家宁愿穿着s-hi的也不要换呢。

“没事,不用了,”正当苦瓜恨不得以头抢地的时候,却又听到了执荼的声音,他神色未变没有一丝气恼的样子,而是伸手从水中捞出了刚刚溅s-hi二人的那团黑东西,将它拎到苦瓜面前:“你们每天上山,就是在找这个东西?”

苦瓜定睛一看,执荼手上拿着的正是他之前逮到的石虾蟆。它本就是卵石,此刻浸了水变得又黑又滑,四根充作脚的树枝也折断了大半,看起来更惨不忍睹了。苦瓜看着那只丑□□却有些奇怪,按理说他躺在溪水里之前就已经把它绑好了,而老头子做出来的东西,只要被抓住就不会再活动了,可它刚刚是怎么蹦到自己脸上的,而另一只怎么也不见了呢?

尽管十分疑惑,但他却一点也不疑心是眼前的执荼干的,只是点头说道:“是,是啊,老头子经常做些奇奇怪怪东西让我们抓,最近就是这玩意……”

执荼听后点点头,又看看手中明显有手工的痕迹,却实在看不出是做的什么的大卵石:“这石头,做的是什么?”

“啊?”苦瓜显然没想到执荼对这东西这么有兴趣,“石虾蟆”三个字刚要脱口而出,可心思一转,总觉得对着执荼那样的人说话,半个粗俗的字都开不了口,于是连叫法都换了:“这是做的蟾蜍,石头蟾蜍。”

执荼听后眉头轻轻一皱,显然觉得这石蟾蜍做的也太不像了,却还是点点头,又将手中的石虾蟆送还到苦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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