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养猪场,开口要这个数。”工程部何悠是实习生,说着竖起食指晃了晃。
物业一个姑娘说:“妈呀,真够闹的。”
保安队长问:“养猪场,是一号楼紧挨着的那家?”
工程部何悠点了点头说:“之前是自己家养了几头猪,后来看我们在那片地上测量规划,又开始挖槽,下管道,麻痹的,速度比我们工程车还快,没出三天,一个前后院不到三百平米的宅基地,扩建成一千五百平的养猪场,大哥你就说牛不牛逼,惊不惊喜?”小伙聊嗨了转过身,拍了拍保安队长腿上的箱子。
保安队长有点疑惑:“猪哪来的呀?”
副驾驶坐着的工程部大哥抬手拍了一下车窗:“这是个谜呀,我们当时也困惑,猪哪赶来的?一夜间,从天而降几百头猪!”大哥语气里充满了迷之疑惑。
工程部何悠两手抬起在空中大幅度摆动:“你们是没看见,那场面,乌泱泱,满眼都是猪,一早起开工,没给我们惊傻逼喽,养猪场直接延伸,顶到我们一号楼工地边上,渣土车都没办法通行。”
物业姑娘恍然大悟说:“我说呢,2-16号楼都盖到五六层了,一号楼怎么还是一个坑。”
左佑特别想笑,但是看见车上工程部的人都满脸愤懑,怕笑出声挨揍,于是转头看着窗外,冲着街景,无声的笑。
他前些天也注意到那个小型养猪场,一直以为是原来就有,还没来得及拆迁搬走,结果是后成立。
果真是,人民群众智慧多!
岂止多,简直是牛气冲天。
工程部大哥说:“只能停工,只要动工就能把养猪场埋一半儿,厂长可说了,他们家每头猪都上了保险,陪得起,随便埋。”大哥说完摊了摊手。
保安和物业姑娘终于忍不住笑了,左佑也憋不住笑了。
能给猪上保险,还是每一头猪都上保险,亲儿子都没这待遇吧?
这股死磕到底的劲头,让左佑佩服的五体投地。
包装公司很省心,两辆车都没从小王庄里过,最后时间上迟了一个多小时,这一天,左佑半个上午,加整个下午都泡在工地。
售楼处门前有两根罗马柱,兴恒营销总部给的包装方案是把两根柱子用金黄的菠萝布包起来,要的就是金晃晃光芒四射,距离再远都能被闪瞎人双眼的效果。
售楼处两旁安装四棵铁树,装饰在罗马柱两旁。铁树上的叶子和花都会发光发亮,所以需要接电网。左右找工程部协调电工,又找建筑承包单位借了一辆吊车,把六七米高的四棵假树安顿到位。
工程部的何悠是个杂工,同样负责协调各部门,两小伙子一直凑一起忙活。
一整天,左佑基本就上午在空调房里待了两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户外,背后的伤口,摩擦过度又捂了一天,临近下班,汗水腌渍的感觉没爽死他。
下午四点一过,太阳的毒辣消减了几分,何悠拎着两瓶冰镇的水来找左佑,“从第一回见你,到现在,换好几个色调了。”
左佑接过冰水,赶紧喝了几口,“白,米白,小麦,麦棕,棕,深棕,”左佑说不下去,转头问何悠:“悠哥,还差哪几个色?”
何悠笑着跟收拾工具撤退的电工打了声招呼,转头上下打量左佑说:“差一个,死黑死黑,就这个。”
最后走的一个电工,一边往肩头绕黑线缆一边说:“大小伙子,黑点健康,白了显的娘们儿唧唧的,不像个爷们儿,我看你们售楼处里,接电话那几个小伙子,就太白了,都该拉出来晒晒。”
何悠问电工大叔:“叔,抹油不?”
电工大叔嘿嘿一笑:“混小子,抹油来我这抽二两机油,不用晒,抹上就能死黑死黑的。”
左佑在一旁笑,对电工说:“叔,您这肤色,没少抹吧?”电工大叔是那种黄种人里肤色最深的一类,黑黄黑黄的。
电工扛着一捆黑电缆边往工地走,边高声喊:“咋地,羡慕?我媳妇贼喜欢,管不着。”
何悠转头问左佑:“吃饭?”
左佑嘴上笑着,眉头却皱着,说:“包装公司完活,我要验收签单,改天吧,请你吃饭,今儿谢了!”
何悠摆了摆手:“你就是奴隶主家的长工,明天撸串,二姑那儿。”
左佑跟包装公司一直忙活到六点,才签了验收单,送走包装公司的人。
给收拾妥当的精装展示区拍了照片,又给装饰完看起来豪的不行不行的售楼处大门口拍了照片,上传到项目群里,左佑才走出工地,准备打车回宿舍。
不,应该先去诊所。
左佑站在保安亭前,给约的车打了个电话,车子从北面过来,还是辆私家车。
跟保安闲聊了几句,车子就到了,左佑开门上车后,跟司机又确认了一遍修改后的诊所地址。
“这边诊所关门都早。”司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提醒左佑说。
“哦,”左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山海市岂止是诊所关门早,就连餐馆,沿街商业和超市都关门很早,一般过不了十点,“先去看看,我没有诊所电话。”
司机转头看了一眼左佑的脸问:“受伤了?”
左佑认为司机有点话多,但还是“嗯。”了一声。
司机继续说:“我们宿舍旁边有个诊所,平时八点关门。”
左佑说:“谢谢师傅!”
司机继续问:“你在幸福城上班?销售员?”他说着看了左佑一眼,明显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