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师的手不知何时探到了他的身前。

艾尔利微微睁大的犹如琉璃之色流转的眼眸里,倒映出了正在逐渐接近的男人的指尖。

“具体的内容有所区别,但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想要从你这里‘得到’。信任,认同,友谊——到了这个程度是不是就已经有些迷茫了?哈哈,友谊之上还有更高的渴求呢,你果然没办法理解啊,艾尔。”

没错,归根究底,问题就在这里。

举一些例子:

在艾尔利的陪伴下度过了幸福快乐的少女时期的亚瑟王,最终会和他走上分道扬镳的道理,便是因为,她想要从他这里得到同伴之间的“信任”和“认同”。

艾尔利过去遇到的那些御主,被英灵的容貌所诱惑至痴狂的可怜虫们,他们的渴求就肤浅得多了。单纯地得到他,亦或是很有自知之明地自己置身于卑微的境地,只求能得到英灵的一丝怜悯。

当然,还有一些人,又是截然不同的情况。

或是高傲目中无人的王者,或是本来拥有一片纯净之心、却因意外坠入绝望深渊的复仇鬼,或是无论哪个方面都竭力勉强着自己的可悲男人,再或者还得加上……嘛,反正就是这些人。

放在任何时代都会成为最闪耀之光的这些人,既然身为“人类”,就不会漏掉构成人这一生灵之本质的劣根性。

只是得到他——这具躯壳,还不够,远远不够。

其后,又因为连最基本的回应都无法得到,渴求进一步扩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妥协。

就像在他毫无察觉之时悄然编织而起的密集的网,将他的身影紧紧地缠绕。

“…………”

不出预料,就算把话摊开了说,这个纯洁得有些过头了的灵魂还是理解不了啊。

因为梅林的话,艾尔利陷入了沉思。

努力想了很久很久,他觉得自己终于理解了梅林的意思了,便试探性地问道:“意思是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和别人有太近的接触,这样吗?”

如果,这番对话进行的时间不是现在,而是推移到他们上次重逢之前的任何一个时间节点,梅林都会笑眯眯地说:也不是艾尔你的错,不过,你保持原状就很好啦。

可对话的时间确实是现在,于是,白发魔术师抚摸着在英灵脸庞上轻轻摩挲的柔软花瓣,仍是勾起了唇角。

“不不不,理解反啦。”

“现在的艾尔跟以前的艾尔已经不一样啦,虽说还不怎么明显,但后来慢慢就会好了。话说起来,高文卿应该也发现了你的变化了吧,那可真是可怜——哦,不,我刚刚说到谁了么?”

“你说到了高……”

“无关紧要的有的没的都先不说了。关键是,艾尔,我真的很惊讶。”

艾尔利被他折腾脆弱的花瓣顺带摩挲着自己脸颊的小动作弄得有点不舒服,因为很痒。

“为什么?”

“唔,因为你……”

——可是那时的我,用尽了办法也没能顺利染上“颜色”的人啊。

哈哈,那么久远的事情,就不再多说了。

梅林只在艾尔利略显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悠然地躺下,又把艾尔利扒拉过来,像靠枕似的抱住。

“以前是谁让你保持现状不要改变的?啊,那个家伙太不靠谱了!你可不要再听他的话啊,艾尔。”

面上的微笑如春风般温暖,实际上就差把“不要听所罗门胡言乱语”直接说出来了。

艾尔利:“…………好的。”

“谢谢你,梅林。之前教我的阻断契约的魔术,你那时就看到了这一天吗?”

梅林:“嗯~嗯~派上用场了就很好。那么,先好好地睡一觉再去面对外面的狂风骤雨吧。”

“本来就在梦里,睡不着了吧。”

虽是这么说,艾尔利还是重新合上了眼。

“如果有人呼唤我,再……”

越来越轻的话音没能完全地传递出去,就消失在了微张的唇边。

魔术师垂眼,审视着在美丽之花的映衬下仿佛染上缤纷色彩的英灵的睡颜。

他就是不似生长在人间的绮丽之花,不存在于隔绝的理想乡,也无法被任何人摘取拥有。

目前所能做的,也就只是隔着方才轻抚的花儿,在终于轻松下来的唇角落下一个象征着鼓励的轻吻吧。

“很累吧,但是,请一定要坚持下去。”

“到了不得不醒来的时候……在他们之前,先由我,第一个将你唤醒。”

……

……

藤丸立香对同伴们说,用“历经千难万险”来形容他们此次的路程,也完全不为过。

在走到那个将埃及国土搬到这里来的法老的神殿门口之前,确实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简直可撑跌宕起伏。

不过——

caer沉睡前所作出的“预言”,果然成真了。

他们最终还是来到了这里,尝试将奥兹曼迪亚斯拉入同盟。

与迦勒底的联络,在进入沙漠之时就被迫中断了。藤丸立香倒是还记得,医生在遥望着远方那片被风沙环绕着的巨大沙漠时,表情莫名地有些消沉。

“……别的就没什么了,总之,进去之后一切小心。还有那件事……”中途还出现了异样的停顿,“立香,你没有忘记吧?”

当时,藤丸立香说:“肯定没有忘记呀。见到奥兹曼迪亚斯之后,就把睡在我背包里的caer唤醒。”

“……对,就是这件事。”

“……”

“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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