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为期,我替他记着便是。”

——

苏叶子发现,自己到底还是低估了云起对自己的影响力。

说好的一年之期还没等过半,他就已经开始坐卧不安,连闭关都难以维稳心性。真元运转不到九九八十一周,他就先开始思虑——不知道乖徒这些日子过得如何,听说菩提寺斋饭极为清淡,还难吃……哦不,乖徒已经含芽境,可以辟谷不食了……也不知道菩提寺内的居处如何,大概是见不着寒琼峰上的雪景,乖徒兴许会住不习惯……

就这么跟自己又磨了一段时日,苏叶子终于把最后一丝耐性磨了干净。

从城主府里专人伺候、闲杂禁足的独门小院走出来,苏叶子循着景七的气息,面色难看地往东直去。

路过的城主府的下人乍一见死寂了许久的小院里突然冒出个人来,手里的托盘吓得差点没端稳,等苏叶子的身形已逝,他才反应过来,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原来府中下人所传言的金屋藏娇是真的啊……就是没想到竟然是个男子……不过长相确实没得说……”

下人咕哝着远去,脚下步子都急了几分——他得好好和张顺说道说道,让那厮之前还和自己打赌嘴硬……

另一头,苏叶子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循着景七的气息找到了一间檀木门的房外,苏叶子冷声开口:“景七,我有事问你。”

里面正与太行帮骨干交谈的景七一愣,心道这位祖宗怎么来了,面上却不敢怠慢,亲自起身迎了出去。

房门打开,两人甫一见面,苏叶子理直气壮地坦诚道——

“之前答应的一年之期,我反悔了,告诉我你们的计划,我现在就要去菩提寺找他。”

毁诺毁得如此坦荡,实在难以想象这是第一仙门督察长老的作风——门里半年之前就有幸见到过苏叶子的太行帮骨干们,不约而同地把好奇的脑袋缩了回去。

——虽然没有直接接触过,但对这位祖宗的性子,他们却是早有耳闻了……他们的脑袋还挺好的,暂时不想因为好奇惹怒了某人再被徒手揪了。

而经过半年接触,景七对于苏叶子的秉性已有所了解,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苏长老,实在不是我不与你说,只是那位吩咐了,这件事不希望您参与进去,否则以后一旦牵扯上檀宗,定会让您为难。”

“屁!”

苏叶子没理会房门内那些眼珠子都要瞪出来的惊呆视线,盯着景七,脸上不带半点笑意,连一双点墨似的眸子都冷得叫人心里栗栗,“为难不为难是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判?——他也不行!”

景七为难:“苏——”

“你闭嘴。”苏叶子冷眼看着他,“云起的身体情况我比谁都清楚——他的神魂有缺而不稳,之前又几次调动,本来就是时刻走在悬崖边上。若是以前有我一直护在身边,还能照看一二,不需担心——可如今,他身在菩提寺,两地相距大半个北疆,传音都来不及;若是出了点什么岔子,你能负得起这责任来?!”

“……”

景七默然,拧起眉来。

他听得出苏叶子是动了真火,若是闭口不言,今日也难以善终;再加上寺中一直未传回陛下的任何音讯,说不担心自然是不可能的……

思虑良久,景七终于下了决心,将计划托盘而出。

只可惜没等说到一半,苏叶子的眸光就寒彻得想要冲上来掐死他了——

“你说——云起是假借了一个下山‘断尘’的真传弟子的身份?!”

景七也从未见过苏叶子这般神情,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对。”

苏叶子大怒:“菩提寺弟子下山‘断尘’,便是了断所有亲辈恩缘,回宗后为免生心魔,所有弟子都会在师门长辈看护下进入忘尘潭!”

“忘尘潭?”景七道,“那不就是无根水,岂不可直接取之?”

“进忘尘潭是多大的事情,能任由他一个弟子随便出入?”苏叶子磨牙,“还是你的意思是,凭云起含芽境的修为,就能在那么多混沌境的高僧面前收服无根水,然后打出菩提寺?!”

景七反应过来,脸色凝重:“忘尘潭难道……”

“听这个名字你还猜不到?”苏叶子近乎一字一顿,声线每沉一度,脸色就寒上一分。

景七握拳:“为何之前不曾得知?”

“你们魔修以为四大仙门是仙域修家闹着玩的地方?”苏叶子声音冷得像是要掉冰碴子,“四大仙门内秘辛无数,难不成还每一件都要广宣于天下而使之周知?”

景七沉默了片刻,然后摇头:“菩提寺困不得陛……我们不敢妄自插手。”

“……”

苏叶子气结,实在想不通这帮人对只有含芽境的云起哪里来那么大的信心,让他这个素来把乖徒捧得天下第一的师父都自愧不如。

不过转念,他本来便没指望依靠这些人——若真是引得一帮魔修去抢人,那才是无法挽回的大祸。

思及此苏叶子沉眸:“云起所替弟子,法名为何?”

景七:“了尘。”

“……呸。”苏叶子听着这个怎么想怎么不详且晦气的名字,脸色难看地转身走了。

这一走,他也没回独门小院,直出了城奔着菩提寺去了。

太行城里,第二天就传开了消息——

城主府金屋藏的那位娇,昨天当众甩了城主,去北疆投奔奸夫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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