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酸的。可是,确实,很羡慕。

幸村的神情短暂的恍惚:“有什么值得羡慕的?”幸村不明白,有时候,他还羡慕不二。十几年,这样年复一年的执着,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像不二,在漫长的等待的时间中,不知不觉就放下了,没有痛、没有泪,也许有一点点的忧伤,但是他现在一样过得很好,不是吗?“他要退役了。”毕竟,三十岁了,“这是昨天,他告诉我的消息。”

“哎?真田弦一郎先生吗?”丰崎发誓她并不是为了挽回自己几乎丧失的存在感,幸村带来的消息实在太令她吃惊。幸村到来之前,不二告诉过她一些幸村的过往,包括他与真田弦一郎是好友这件事。

不二有些吃惊,但是他竭力掩藏这样的情绪:“真可惜啊。”真田弦一郎十年的网坛生涯中,拿到的最高名次也不过是法网季军,在这样的情况下退役,和手冢拿了温网冠军功成身退是截然不同的。就好像是,放弃了一样。幸村的心不在焉,是这个原因吗?

十二年前,十七岁的幸村是他们那一届中紧随手冢脚步第二个踏入世界网坛的选手,但是却在一场重要比赛开场前弃赛,那个新闻轰动体坛。毕竟,幸村是被全日本寄予最多希望的新人,但是——幸村自己说,在比赛前两个月的训练中,他已经出现肌肉麻痹的症状,他几乎可以断定,病情复发。对网球和胜利的坚持让他咬牙咽下了这个悲剧性的消息,他才是未来的日本网坛第一人,这个头衔断然不能拱手相让给手冢国光!但是,那次赛前发病让他还是不得不接受这个悲剧。不二在记者的镜头中看到幸村的眼泪,那是他的记忆中,幸村唯一一次在公众面前失态。

当真田以职业选手身份步入网坛的时候,不二隐约知道,他肩负的不仅是一个人的未来,还有幸村精市的希望。他是代替幸村去完成他的梦想的,而这个梦想最终止步于法网季军。不二不禁想,如果幸村没有那样的病,他一定会做得比真田更好,甚至比手冢更好。

“退役之后,真田君有什么打算?”

幸村摇头,低头饮了一口咖啡。丰崎已经翻出手机疯狂地刷了半天推特,此时她禁不住大叫起来:“是、是真的!真田弦一郎在个人推特上宣布退役了,是三个小时前的推特!”不二接过她的手机来看,幸村却似乎完全不感兴趣那样,默然望着窗外喝着咖啡。丰崎偷偷瞄了一眼,那张完美的侧脸,好像有一丝失落。

“果然呢。”不二抬眼看了下幸村,看来他并不在意。不二的目光瞟到真田那条推特下面的内容:“这是什么啊,丰崎?你为什么会关注迹部景吾?”

听到迹部景吾的名字,幸村倒是转过了头来。丰崎赶紧抢过手机:“啊,这个、那个……”

幸村一笑:“迹部可是很多女孩的梦中情人呢。年轻真好。”

丰崎尴尬地撇了撇嘴:“才没有!迹部景吾就要结婚了,前几天在他的推特上公布的消息。这个人很少发推特呢。”

“哦?”“哦?”不二和幸村同时发出疑问,同时把手伸向丰崎的手机。竟然是对面的幸村先一步拿到了丰崎的手机,他打开迹部景吾的推特看了一眼,将手机递给不二:“是真的呢。”

“对方是最大百货商五十岚家族的千金,”不二意味不明地翘了一下嘴角,“真是门当户对的婚姻。”政治联姻,这样的两个人的结合,只能令人联想到这四个字。

丰崎对着屏幕上迹部景吾和未婚妻的合照感慨:“真是美丽的新娘啊,迹部君也很帅气。”说完这话,她又偷看了对面的人一眼,今天才认识的这个幸村精市,让她深刻领悟什么叫人外有人。趁着两位前辈再次聊开,丰崎的手指快速在手机屏幕上划动输入幸村精市的名字,不出意外地什么结果都没有。

真田弦一郎?丰崎灵机一动,开始搜索真田的好友。

“不知道哪些人有这个荣幸,观摩这场世纪婚礼。”他们和迹部景吾的交情远远说不上好,不过是纯粹的路人心态。幸村忽然笑道:“也许手冢会去?从前,迹部君总是很关注手冢呢。”

垂落的发丝挡住了不二的目光,幸村淡淡地说:“不二,你的头发该剪一剪了。”

手冢国光001

亚麻色长卷发松软地堆在肩头,背影苗条的女性立在23楼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错落的高楼和脚下穿梭的车流。修身的深蓝色条纹套装、8cm的裸色细高跟鞋、口红的颜色红得不能再正,都在彰显着这个女性罕见的干练气质。

办公室的磨砂玻璃门轻轻被叩响,她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藤川小姐,新人来报到了。”

面对着落地窗出了许久的神,藤川亚美终于转过身走回自己的座位:“请他进来。”有些凌乱的办公桌中央,仍然放着那个新人的简历:手冢国光,30岁,东京大学经济学硕士。看着照片上俊朗的面容,藤川亚美的唇角不由浮现一丝笑意。手冢国光是世界知名的前网球运动员,25岁拿了温网冠军后退役入读东京大学,去年拿下东京大学的经济学硕士学位,听说正在攻读博士。无论哪个方面,都是那么无懈可击。

聘用这个新人并非藤川亚美的决定,藤川亚美也不知道上司在决定聘用这个人的时候,是否有其他——比如他的知名度能为公司带来额外收获的考虑,但是,藤川亚美发自心底地坚信,这个人绝对不会令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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