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子仿佛苍老了十岁的苏知礼接下圣旨,叩首呼,“谢主隆恩——”

宁晴芷在他身边,跟着也是一头叩了下去。

宣旨的太监端过一杯毒酒来,“苏大人,圣上感念你的旧恩,定不会再牵连你的子嗣。”说着他别有意味的瞄了跪在地上的苏枉言和苏辰潋一眼。

苏知礼惨白着脸将毒酒接了过来,道一句,“谢圣上。”就仰头欲饮,却被宁晴芷伸手止住,宁晴芷的表情可以说是温柔的,她弯唇笑了一下,“夫君,执子之手,我们生死共赴。”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晴芷。”苏知礼的表情似哭似笑,压着宁晴芷的唇角吻了下去。

毒发,两人相拥而亡,颁旨的太监这才命人松开已经哭哑了嗓子的苏枉言,领着人回去复命了。

苏枉言已经站不稳了,手脚并用的爬到那两句尸身面前,叫了一声‘爹’,然后又转过头叫了一声‘娘’,满脸的眼泪都来不及擦,只是一遍遍的叫,叫的喉咙里都出了血。苏辰潋冷着脸将他从地上拉起来,“苏枉言!爹娘已经死了!”

苏枉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苏辰潋揪着他的衣襟,见他还是这副神色,一个巴掌将他打的偏过头去,嘶吼道,“现在清醒了没有!”

苏枉言过了许久才转过头来,视线定在苏辰潋身上,“哥,你怎么不哭?”

苏辰潋沉着脸,一句话都不说。

“你的心真冷。”苏枉言喃喃的说了一句,挥开他的手自己站直,眼中灰暗的有些瘆人。

苏辰潋站在那里,看着苏枉言将爹娘的尸身搬出去,然后在院子里用手挖了一个坟,将爹娘埋了进去,满手的血站在泥土上,泛着铁锈一样的光。

在苏辰潋看不见的地方,苏辰潋将指甲刺的掌间鲜血淋漓的手收进袖子里。

这个时候,他怎么敢哭?又怎么能哭?

苏府破落了,丫鬟仆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后来连唯一留下来侍候他们的杜若也病了,可衣襟没有钱去请大夫了。苏枉言出去求大夫,却因为长的漂亮精致被几个纨绔纠缠,后因抵死不从被绑了回去,苏辰潋闻风去寻时,苏枉言已经赤脚站在了苏府门口。

一身青紫的痕迹,脸上却带着笑。

苏辰潋伸手去抱他,苏枉言贴在他的怀里,声音小小的开口,“哥,今天我见到了仙人,他把我背回来,还给我讲故事……仙人的声音真好听……”

苏辰潋沉默的听着。

苏枉言靠在他的怀里,慢慢的睡了过去。

自从出了那事之后,苏枉言就不再轻易出门了,多是苏辰潋和杜若出去采买家用。

一日两人在街上,正碰上国师还朝,金辇之上的男人俯视着跪拜的众人,目光落在了缩在人群中的苏辰潋身上。

他走到苏辰潋身边,“抬起头来。”

苏辰潋抬起头,直直的望入那人冷淡的眸中。

那人用手指划过眼前的额带,“策马飞沙,风云叱咤,竖子,非池中之物。”雪白的发从兜帽中划出一绺,流淌着月白的流光,“只可惜……命格无双,恐伤亲眷命道。”

苏辰潋呼吸一紧,抓住欲转身离去的那个人的衣角,“你,你说什么?”

那人微微侧过头,薄唇抿的有些凉薄的味道,“掌纹斜断,是父母早夭之兆,耳后连珠痣,则是兄弟缘薄,必损其一。”

“必损其一……”苏辰潋白了脸。

“你命格无双,他日,一遇风云便能化龙。”那人顿在那里,因为苏辰潋已经揪着他的衣摆跪了下来,声音还在发着抖,“如何,如何能破这命格?”

“长生谷,风息云。”那人衣袂如水,从他掌中滑开,“若要破这命格,你还需谨记,尘念不可妄动,尘情不可长记。”

苏辰潋叩首到地,当日便回府收拾了行囊。

苏枉言守在他旁边,“哥,你收拾东西做什么?”

“我要出去游学。”苏辰潋背对着他,将一件衣服叠好,收紧包袱里。

苏枉言愣了一下,然后尖着嗓子叫出来,满是不可置信的味道,“哥!你说什么?”

“我要出去游学,你……好好照顾自己。”收进袖子里的手发着抖,面上却不露半分情绪,他将包袱背到肩上就往门外走。

“哥!”苏枉言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看着苏辰潋的眼中蓄着泪。

苏辰潋视若无睹的往外走。

“哥,你别走!”苏枉言去抓他的袖子,“我不要你走,我只要我们好好的……”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苏辰潋已经甩开了他的手,侧脸显出些他从未见过的冷漠来。

他说:“我走了。”

苏枉言去追她,却一下子绊倒在了地上,怎么爬都爬不起来,只是哭喊,“哥,你别不要我……哥——”

那声音越来越弱,直到听不见。

苏辰潋的心已经痛到麻木了,眼中蓄泪,却流不出半滴。

直到很久之后苏辰潋都还记得,扒在门槛上满脸惶恐满脸绝望的苏枉言。

只要他好好的……只要他活的好好的……苏辰潋抱膝坐在去往异乡的马车上,突然间,就哽咽的不能自抑……

苏辰潋费尽艰辛的终于来到了长生谷,满身是伤的跌倒在谷外树林的迷阵里,远远近近的野兽的吼叫似乎就回想在耳边,他挣扎着用手指抠着泥石往前爬,不知道爬了多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鞋,银丝的缎面勾勒着祥云的图案。

最后的意识,是那人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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