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话,溯远从怀中取出一个卷轴,在看见卷轴的同时,梦青天的脸色就变的凝重起来,修道之人鲜少立誓,更何况是动用灵符签订盟誓,一旦落下自己的名字,再难更改。
卷轴上头已经隐约露出许多人的名字,梦青天原本跳动不安的心倒是慢慢沉静下来,他忽然抬头问了一句:“溯远,你今日亲自前来,若我不答应,会如何?”
溯远挑了挑眉头,笑问道:“怎么,府主担心我对你不利?我还是个弟子,旁人夸一句天赋出众,也是看着师傅的面子,又怎么能对府主不利。”
梦青天似乎也这么想,溯远是厉害,但毕竟才二十岁,即使从出生就修炼也不该是他的对手,这么想着,他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年轻人,这次前来倒是把自己生死度至于外。
“皇帝到底给了你什么,居然让你倒戈相向!”
溯远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梦青天似乎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只是飞快的接过卷轴落下了自己的名字,在名字落下的那一刻,他才看清楚上头其余人的姓名,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
天师府各地的那些府主,甚至京城天师府的许多人都是榜上有名。
这一刻梦青天倒是庆幸自己的当机立断,看来那位已经犯了众怒,虽然修为高强,也挡不住有心人的算计吧!再者,那个人最信任的人,可就是眼前的溯远。
梦青天冷眼看向溯远,虽然要合作,但他显然是有些看不上这个人的。
溯远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今日他前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其余的就都不重要了。在离开之前,溯远抬头朝着张灵康的方向看了一眼。
像是有感应似的,张灵康也蓦地睁开眼睛,但等他撩开帘子朝外看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张灵康皱了皱眉头,手指忍不住摸索着怀中的龟壳。
既是赶路,这一路上天师府的马车几乎停也不停,前几日还好一些,等后头这些身娇体贵的天师们就叫苦不迭起来。
平日里在天师府里头,他们一个个只顾着修炼,以至于身体跟文弱书生也差不离了。
只是碍于府主院主们也都在此,即使不舒服也只得忍着。
张灵康倒是不觉得累,实在是他上辈子已经习惯于赶路,最夸张的时候一年功夫大半年都在车上,走的还都是乡间小路崎岖不平。
这般赶路自然是容易错过投宿,当然,一群子的天师压根不怕野外的孤魂野鬼,只怕真有野鬼的话看见他们这支队伍早就忙不迭的逃了。
这一日也是如此,等到晚上,他们唯一能借宿的是一个野庙。
说是野庙,是因为这个庙宇之中供奉的居然不是天师道的神灵,这在天师府盛行的晋朝还是十分少见的。
庙宇显得有些破落,大门上头都是灰尘,可见是长久没人来过了。
那张师兄一进门就嚷嚷起来:“这供奉的是什么劳什子野神,看着凶神恶煞的,倒像是个恶神,也就是这种荒郊野外的会有野庙,要是在明城早就被人铲平了。”
宗教这东西很难一统天下,即使光明圣教最旺盛时期,也不敢说天底下都是自己的臣民!
当然,在一群天师道的弟子眼中,这种野庙的存在简直就是对自身的侮辱,像是张师兄这般出口恶言的还不算顶厉害。
李子清向来做事出格,居然直接走到神坛之上,抬腿就是一脚朝着那佛像踹过去。
那佛像看似高大沉重,却被李子清一脚就踢翻了,当下有几人哄笑起来:“原来是个泥塑的恶神,估计是乡下人家愚昧,不过是自己胡乱拜拜罢了。”
李子清从台上跳下来,撇嘴说道:“就当给我们腾地方,待会儿咱们去台上吃东西。”
张灵康皱了皱眉头,从进入这座野庙开始,他心中就觉得有些不安,那是刻画在他骨髓之中的,对于危险的感知。
偏偏进入之后,他看不出丝毫不对劲的地方来,甚至是那座被踹倒的佛像也毫无动静。
看了眼已经安置下来的府主院主等人,张灵康略微安心了一些,毕竟有这几位在,即使遇上了什么麻烦,想必也能安然度过。
再说了,这野庙或许有些不对劲,但见他们人多势众还是专项对口的,恐怕也不会继续。
只是张灵康的安心还是太早了,一群人生了火开始烤干粮,他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份才吃了一口,身边就有一个人坐了下来。
张灵康抬头一看,是一起坐车子不太讨厌的那位,便友好的笑了笑。
那人微微一愣,也跟着笑了一下,伸手将自己烤好的后腿肉递给他:“我认得你,你是张灵康,是新弟子里头,仅有能跟来的两人之一。”
张灵康接过肉咬了一口,虽然硬了一点,味道还挺不错:“我也认得你,朱训,听说你的阵法十分不错,很得赵院主的青眼。”
朱训笑了笑,只说道:“你很对我的胃口,今日一日都跟那两个傻蛋坐在一辆马车上,实在是憋得慌,真是恨不得把他们踹出去!”
张灵康也把自己的玉米卷饼分享给他,听了这话笑道:“我看你倒是自得其乐。”
朱训哈哈一笑,摇头说道:“我那是苦中作乐。”
说着这话,他瞥了眼那边的张师兄等人,吃个饭也不安分,滔滔不绝的模样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的厉害,跟这种人同行实在是考验他的耐心。
那边的张师兄可不知道自己被吐槽了,他一脸骄傲的跟身边人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