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慎用灵识探查牌位上的灵力,刚入手就皱起了眉头,此事怕是比想象中复杂,上面的阴气几乎察觉不到,淡得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这也预示着牌位的主人就快魂飞魄散或者早已遁入轮回,根本不可能为祸人间。

一旁的流树以灵气御剑,刨出嶙峋白骨,桃树根盘旋扎结将白骨严严实实地包裹着,竟给人一种怜惜保护的错觉。

从树根缝里看骨骼纤细,应是红玉无疑。

既然不是红玉所为,找出尸骨也无济于事。

越来越热闹了,第一次历练便是如此精彩,他似乎能嗅到一股浓烈的邪恶气息,就如同毒蛇盘旋在表面真相下的阴影里,冲着众人张牙舞爪流着口衍。

真是人死了心也会做怪啊。

流树没有妄动尸骨,细致地一层层将土培好,只把灵位晒在太阳底下。

陈慎嘴里念着往生咒超度魂灵,在这个角度抬头便是流树的侧脸,因着直面阳光浅色眉毛弧度微微皱起,似是两座峭崖堆在眉心。

陈慎这才发现似乎流树的两条眉毛太过锋利,虽然人显得气宇高华,却是偏而又执的面相,怕是日后的弟妹应该被疯狂追求得鸡飞狗跳吧,啧啧。

“让红玉夫人入土为安罢,此事不是红玉夫人所为!”

一旁的贾仁友得知后,诧异地连声追问是不是弄错了,在流树的连番解释后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就好像脑海里认定多年的事实被推翻,神色呆滞,久久不能回神。

最后流树不耐烦了,见师兄的身影已看不见,冷笑一声,第一次不加掩饰的冰冷眼神看着对方。

那清澈见底的眼珠此刻黑得像两把尖刀,折射的冷光触到皮肤,所过处一寸寸皮开肉绽,入肉三分。

贾仁友神志有些不清楚,心头还是冻得直哆嗦,灵魂已是受到重击,身体僵硬得被那一眼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转身离去的流树听到身后的倒地声,嗤笑一声,在人间随心所欲的感觉真是美妙,他眼神一转,勾起唇角轻笑。

流树再怎么精明会伪装,也不过是早慧再加上聪明的外挂,真正的沉稳内敛还得是过几年才能磨砺出来。

现在内里不过是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孩子性格,此时无人能够探查,小孩恶作剧心性暴露无疑。

第十一章

最初的线索又被掐断,他们也只好另寻他法。而自那日之后,贾仁友便告病不起,只安排身边的老奴主事。

六月一,裁嫁衣。两人来得巧,不差不错赶上了江南的情人节。

北方盛产女汉子,而乌篷船里的水上江南则是小家碧玉的集中营,陈慎这个北方汉子也忍不住想要一窥杨柳拂腰的风采。

花灯将湿润润的街道映得通红,温柔的俏姐儿站在岸边,倚在乌篷船上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花灯,趁人不注意悄悄将花灯推进清亮亮的湖里,看着花灯飘走的眸子,亮晶晶如嫁衣上的金线,脸上涂染了花灯的红。

有谁家少年在另一岸提竿打捞起早就观望好的花灯,打开花灯里的纸条,窥见满纸羞涩相思。

少年眼神蓦地温柔,言笑晏晏地看着对岸花灯的主人,将花灯珍重收进怀里。

俏姐儿脸像是要烧起来,见少年朝自己走来,慌忙打理本就整齐漂亮的衣衫低头退走,脚步声轻快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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