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蔡疏笑道,“高舒啊,我可真不信他到你手上还能活着。”
“太子还要用他引梁易玄呢,属下怎么会破坏太子的大计。”高舒狠狠地盯着卿落,“不过是,和他算点小账而已。”
蔡疏刚要发话,便有小宦官跑到跟前说了些什么。蔡疏转而对高舒笑道:“我有事入宫一趟。人别弄死就行。其他的,随便。”
蔡国,安昌宫,承欢殿
殿中侍奉的宦官都自觉地停在殿外,唯有蔡疏独自走进殿门。
殿中灯光昏暗,蔡疏沿着熟悉的道路往内走。熟悉的陈设,熟悉的味道,令人实在感到厌倦。
“啊……小疏,我可真想你……”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双手,搂住了蔡疏的腰,沾满唾液的舌头在他脖颈上肆无忌惮地舔起来,“这么久才来,等急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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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府,地牢
一条铁链穿过双手上锁的链子的中间,将卿落的双手高高举过头顶,只有脚尖勉强触到地面。一身鲜血淋漓,混着水滴滴答答地沿衣角滴落。
“小小年纪,是谁教你这么一声不吭?嗯?”高舒用带血的鞭子挑起卿落的下巴,看着那张倾绝人间的略感熟悉的脸,真是耐人寻味。
卿落摇头甩开令人不适的挑弄,并不理他。
“我赌你肯会开口,你信不信?”高舒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块折叠整齐的粉色帛帕,明显珍藏得很好。仔仔细细地摊开在卿落面前,“认不认识这个字迹?”
卿落看了看那帛帕上的字迹,渐渐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哈哈哈。认出来了?”高舒宝贝地将帛帕收好,再度藏进自己的怀中,原本冰冷的脸上挂起一丝温存,“没错,这就是姜娴露,我的露露写给我的信。”
多年没有人再提起母妃的名字,卿落讶异地看着眼前的人。他究竟是谁?他身上藏着怎样不为人知的秘密?
“你们姓卿的没有一个好东西!”高舒脸上的一丝温存转瞬即逝,转而一脸厌恶地瞪着卿落,“我就知道卿万里是个白眼狼!她当初偏要选择卿万里……我也是傻,为了成全她,就一个人离开了梁国,到了蔡国,想要默默祝福她,重新开始自己的一生……谁会想到,卿万里,这个狗贼!”
说到“卿万里”三个字,高舒狠狠咬牙,抬起脚重重跺地面,仿佛卿万里就在他的脚下任由踩死:“个狗!”
“还有你!”高舒指着卿落,大骂道,“露露是不是梁国的细作我不知道吗!她那样天真无邪,那样温柔善良,她哪里是什么细作!卿万里有什么证据说她是细作!分明是喜新厌旧杀人灭口!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卿万里杀了你亲娘你还要摇头摆尾做他的一条走狗!真够不要脸!真够恶心!卿万里给你荣华富贵就让你丧尽天良了是不是!狗崽子!”
卿落蹙着眉看着高舒,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似乎在痛苦回忆中挣扎,有似乎在隐忍着难忍之事。
“你怎么不反驳我?没有办法反驳是不是!我恨不得挖了卿万里的心下酒!把你个狗崽子扒皮抽筋千刀万剐!”高舒对着卿落狠狠一踹,“你全家都该死!”
卿落咬了咬苍白没有血色的下唇,头脑中一片空白。母妃不是梁国的细作?父皇喜新厌旧诬陷她杀害她?这个人说的都是真的吗?自己这么多年究竟在做什么?对着杀母仇人摇尾乞怜?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高舒稍微冷静了些,决定好好为他心爱之人澄清:“你也知道娴露是什么身份吧?她是梁国贵族姜氏之女,从她高贵的出身开始,她就是不可能当细作的!还有,卿万里说她是细作,她给梁国了什么?害了你们晋国什么?害过你们晋国一分一毫吗?你不动脑子想想!你们觉得她是细作,良心都给狗吃了吗!”
“可是……”卿落双手紧紧握着拳,全身都在剧烈发抖,“母妃,她说……”
“她说什么!她说了什么!”高舒一把抓住卿落的衣襟,“告诉我!她说了什么!”
“她说她是梁国的细作……罪有应得……叫我不要恨……”卿落眼中泪光闪烁着,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称呼那个人。是“父皇”,还是“卿万里”?
“哼!你也信!”高舒把卿落往后狠狠一推,“你不会动脑子想想!她那么善良,她只是不想你活在仇恨中罢了!”
卿落心头惊雷一震!这么多年,自己也不敢相信母妃是细作。可是因为母妃临终的话,自己没有恨,选择过在那脆弱的蒙蔽之中,不怀疑父皇赐死母妃的缘由,尊敬父皇,不敢违抗……这一切,真的是因为母妃不愿意让自己活在仇恨之中而已吗!母妃是那样无辜,蒙受那么多年不白之冤!她那样爱自己,希望自己活得不要那么累!而自己是怎样的没有良心,竟然一直把她当做罪有应得!自己是何等可笑,竟然把杀母仇人当敬爱的父皇!
八年积聚的震惊、愧疚、仇恨……在心头剧烈碰撞,将心撞得四分五裂。卿落勉强支撑身体的脚尖已无法再支撑自己,全身重量都到了手腕上硌人的铁环,连带着铁链都剧烈地颤动。
看卿落如此震惊,想来是被卿万里蒙蔽多年才幡然醒悟吧!看来还有希望为娴露讨回公道!高舒看着卿落,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还想不想为你娘报仇?”
卿落咬着唇,半晌没有回应,内心有无数的势力在剧烈挣扎。终于,斩钉截铁地掷出一个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