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姨原来就知道徐贝娘三母女早晚要闹开的,如今见李姨娘和三少爷都被她带出来了,哪里还有不知道的,当下安慰徐贝娘道:“说这些作甚,这本来就是你的家,只管安心住着。这样也好,将伤口挑出来了,大家都干净。你原来那间屋子一直都还在呢,被子晒一晒就能睡。至于姨娘,就要委屈今晚睡一晚小禾的房间,明天再将上房收拾了再过来睡,可好?”

李姨娘见两人这样熟稔,也不知道她们是什么关系,见她安排的妥当,只点头答应。一会儿魏禾将西瓜端上来,众人略吃了几块,魏夫人又送来许多果子、糕点,徐贝娘留下两个小丫鬟陪着两人,带着其他的人就去整理房间,铺床叠被去了。

晚间那魏老伯口中的魏小子赶着一辆牛车拉着一大篓莲蓬,一桶肥鱼,并许多新鲜蔬菜回来了。魏夫人便要为李姨娘分席,徐贝娘忙制止她道:“都是一家人,也不是大户人家,哪里来的那么多规矩。”

李姨娘才见到了这个魏老伯口称魏小子的少年,只见他长得虎背熊腰,一脸英气,听说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就自有一番从容气度。她于是心想到:怪不得人家说道人不可貌相,谁又哪里魏老伯那样的人,居然有这样貌美的妇人,和这样一双儿女。

晚间要睡觉时,李姨娘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拉着徐贝娘问这家人与徐贝娘的关系,徐贝娘才慢慢道来。这个魏老伯年轻时是码头上扛大包的,生的也和今天魏小子魏嘉差不了许多,为人仗义,在杭州地界也算一号人物。

魏夫人原来是一个大夫的女儿,随父亲从北边南下往泉州去,医者不能自医,哪想张大夫在杭州就病逝了。魏老伯人虽好可是不知怎么走了霉运,快三十了也没有娶媳妇。众人见这样一位姑娘,出身也好,容貌也好,滞留在杭州,以纺织为生,便起了心要撮合两人。

此时正是朱佑樘他老子当政的时候,民间吏治混乱,县丞的儿子想要强娶她做妾,她自然不依。是魏老伯冒着风险将她从那个虎口里救出。徐贝娘的父亲一直敬魏老伯是条汉子,将身上所有的积蓄都花了给魏老伯脱罪,至此魏老伯一心跟着徐贝娘的爹做事。

魏老伯实在有些闹腾,几天就要惹一出事,好在徐贝娘的父亲见他只是一腔热血打抱不平,一直用心回护他。魏老伯也知报恩,救过徐老爹好几条命。两人越发比兄弟还好了,只是魏老伯年轻时自己也好,为徐老爹做事也好很得罪了一些人。徐老爹担心有人找他麻烦,只在外头说他死了,给了他一个大的田庄吃租子,给了许多钱财,又给他在临着自己老宅的地方买了一栋宅子,给他一家人居住。

如今两座宅子的围墙开了一道门,那边只住着几个仆妇,障人耳目。一家人还在这边装作看宅子的家人住着。只是李姨娘来的年岁浅,两家后来来往又隐蔽,李姨娘才不知道。李姨娘听了方才理解。

第二天一大早,徐贝娘、李姨娘和徐耀祖三人便起来梳洗。徐贝娘亲自替徐耀祖包了头,穿上黑色的衣服。三人吃过早饭便坐上马车往徐耀祖即将拜师的蓝师傅处去。快到蓝师傅的小染坊的那条街时,早有得了信儿的伙计赶着装着慢慢一车药草的牛车在那里等着,车前还放着一只雄壮的大公鸡。徐贝娘的五叔公也等在那里了。

徐贝娘带着徐耀祖下了车,先让徐耀祖给五叔公问了好,才由五叔公带着往蓝师傅染坊里去。伙计们抱着公鸡在后面跟着,牛车和李姨娘自在门外等候。

进了染坊,一个不大的院子里放着好多大水缸,倒是那些布幔子都已经撤掉了。随着蓝师傅的学徒引进正屋去,里面早已经设好了香案、酒水等物,上面供奉着梅福、葛洪两位祖师爷,下面设着两个蒲团。蓝师傅也一身黑衣在那里坐着。

他见五叔公进来了,才站起来,不苟言笑的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五叔公忙拱手做了一揖道:“都已经准备好了。”蓝师傅对他点点头,又板着脸问徐贝娘道:“你弟弟拜师,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跟来干什么。”

徐贝娘早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如今家中没有父亲、长兄,母亲、长姐身子又不好,弟弟的事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多关心关心的。”

蓝师傅冷哼一声,不再看她,径直去用烛火点了六根香,说道:“徐耀祖,既然你在我这里也不只学寻常染布这样的末端伎俩,那你一声师傅我也当得的。虽然梅葛二仙是染行的祖师爷,当你的祖师爷也还恰当,你就先拜了他们吧。”说完自己捧着三炷香,鞠了三个躬,将香插上了。

徐耀祖在家时,李姨娘已经教过他拜师的礼仪,他虽然有些害怕,也一个人接过香拜了祖师爷。蓝师傅见他拜了祖师爷,自己顺势坐在了供桌旁的椅子上。徐耀祖想起母亲、姐姐的吩咐,自己一个人又朝着蓝师傅行了三叩首的大礼,然后乖乖跪好,伸出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手。

一个伙计忙递上刀子,蓝师傅的学徒捧着那只大公鸡。蓝师傅拿过刀来,手起刀落,一下子在鸡脖子上划了一条大口,又拿着那鸡将血慢慢滴上徐耀祖的双手。蓝师傅严声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姐姐是从何处得知,又为何要你学这门手艺。只是今天这是鸡血,我需得告诉你,倘若一日用不好,你这双手便要沾满人的鲜血,无论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我都不愿意看到。但愿你以后还能记住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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