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九.第七日

但戈德里克不需要安慰。

漫长的沉默被夜色浸淫,光影落下寂寥的弧度,情潮来袭,有时需要言语,有时不需要。

他还在试图斟酌安慰的言辞,青年已经抬起了头;金发被火苗的颜色染成暗褐,莫名地与他身体上某处近似相同。他冲萨拉查扬起一个笑容,依旧张扬,轻快,似乎一切忧愁都得以开解。即使内里很可能不是这样,但至少面上是这样。

“抱歉。”他轻声说:“赶了一天路,又聊了这么久,你应该好好睡一觉,而不是在这里听我发一些无聊的牢骚。”

萨拉查没有立刻回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友人,出于习惯他下意识寻找起对方的神情。但这次他终不能称心如意了,话音刚落,戈德里克就已经站起身来,冲他笑着挥了挥手;那个大刺刺的笑容提醒他界限已到,弯起的蓝眼睛有不想让他继续看下去的东西,因为他是自己,又不是自己,还不如一个人咬牙受着来得实际。

他只好点点头:“嗯。”

“那么晚安,莱斯特。”金发巫师挥手,让篝火烧得更旺一点:“做个好梦。”

“你也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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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晚了。

他们是露宿森林,况是深秋,夜里无可避免地带上凉意。但因为有魔法的力量在,姑且不算冷,只是呼吸的时候有些渗人。

事实上,萨拉查并不怎么会安慰人。这不是强大的黑魔法能教会他的,更不能从勾心斗角和权谋倾轧中学到。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前所未有的惴惴不安揣摩着他的心脏——萨拉查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呼出去,他很少体会到这种无力感,这让他心下没由来地一阵烦躁。

一边的帐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昭示另一个人已躺卧。虽不得而知是不是安睡,萨拉查还是叹了口气,几步走到自己的地盘旁边,靠着树,他这时候还怎么睡得着。

回忆像潮水一样涌来,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情,在夜空下像倒带一样一幕幕拍在眼前。就算想躲避也无处可躲,他也不想躲,任由一bō_bō思绪冲刷意志,带走思绪,嚼着扯在心尖上的痛楚轻轻叹息。

萨拉查并不想哀伤春秋,可他不是圣人,他也无能为力。

最讽刺莫过于自己帮不上忙,毫无办法了。但生气有办法吗?他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如果不能让咒语解除,一切都是徒劳。

他心下烦躁。

手放进口袋,下意识描摹,挂坠盒仍在,纹理清晰是他熟悉的弧度。

若是毫无念想就好了,但人心是贪婪的,它不曾给自己留下后路。

……

这厢萨拉查在这儿忧郁小清新地摸挂坠盒,可怜那厢蛇怪差点儿没被痒死。不要问它为什么会觉得痒这个低级问题——开玩笑,也不看看是谁把它做出来的——但现在这一点都不是一件值得愉悦的事情。手指在身上作怪,闹得它浑身都痒,要不是知道这只手的主人它惹不起,丫早就一口咬上去了还和他客气啥……

但什么叫腹诽呢,那就是被腹诽的对象根本就不会知道。终于,等到蛇怪觉得自己身上要被蹭下一层皮来的时候,它终于忍不住了,不能咬,我还不能动么!于是乎,当萨拉查察觉到不对,把口袋里的挂坠盒拎起来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见自家蛇怪正在上面群魔乱舞。

……

萨拉查皱眉:“你在做什么?”

……蛇怪大气都不敢出一下:“那个……主人我只是闷坏了想透风……”

“透风就透风,你把自己拧起来干什么?”

“因为……”蛇怪瞪着眼,一脸装逼地吐信子(其实对着萨拉查的眼神冷汗都要下来了):“我想知道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做。”这也是事实,总不能说它窝在口袋里想为自己和主人点满一口袋的蜡烛吧……比起蜡烛它觉得还是小命要紧。

……

萨拉查的脸顿时黑了,虽然在夜色下这脸本来就很黑:“不知道。”

……

虽然达到了预期效果,但似乎结果也不怎么令人安心。蛇怪兀自捏了把冷汗,小心翼翼地开口:“您想等格兰芬多阁下……恢复记忆吗?”

“估计他还来不及恢复记忆,就已经被斯莱特林的刀子捅死了。”萨拉查难得有些烦躁起来,不耐烦地抓着挂坠盒晃了晃:“虽说才第一天,要慢慢来,可我担心再出什么意外。”

“意外?”

蛇怪不解:“您是指——”

“要是他的记忆真被保护了起来,那么一天不恢复,这种保护的力量就会减弱一分。等到那时就来不及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他顿了顿,语气带点压抑着的冲:“可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做,又不好贸然行事,否则很可能起到反效果。”

“嗯。”

其实是你不想刷恶感吧……蛇怪在心里默默吐了一句,还是打算问一问,毕竟这也算它担心的事儿:“不如在旅行的时候,去一些您曾经去过的地方,说不定能起到作用。”

“我是这样想没错。”萨拉查颔首:“总而言之,我们必须尽快赶到凯米尔森林,不只是回忆,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虽然面上烦躁,嘴上也说没计划好,但实际上一举一动都在那人掌控之中。毫无错漏。

这便是斯莱特林。若以为他矫揉造作忧郁多情都是自寻死路。

蛇怪算是习以为常,吐了吐信子,扫了一眼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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