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我去医院,我死了,你就失去同伴了。”苏夜朝着白雅招手,肆意地笑:“只有我才懂你心底最深处的伤痛,知道你爱的不是我,而是白墨。如若不然,我杀死白墨的时候,你为何放任了我的行为?”
“畸形的爱,只有死亡才能永恒。”苏夜抬起鲜血染红的手,放入唇齿轻吮:“我们活下来,是为了见证罪孽的爱情,永不凋谢。”
☆、自闭症
诺记事
今日的蓝天是被昨日暴雨洗过后的湛蓝一新。
不变的站牌,不变的3路公车,不变的路线。
当梁诺一与平常一样来到校门口时,眼前却被一片的白色覆盖。
白色的条幅,白色的衣服,白色的帽子。
死者家属哭闹的声音以及周围那些观看者的窃窃私语像是一圈儿又一圈儿的锁链紧紧的束缚着她敏感且脆弱的神经。
有人死了,还是学生。她在心里这般想着。
有人从后面拍着她的肩,将本就胆小的她吓了一跳。
拍她的是同班级的同学,名字……忘了。
她本就不是个擅长交际的人。
沉默寡言、木吶、不合群、小透明几乎成了她在班级里的代名词。
那个微胖的女同学紧挨着她的身子,用眼神示意她看着那被白色被子包裹成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小声的在她耳边喃喃道:“是六年级的高晓,听说是昨天晚上被一艘渔船用网从后崖不小心捞上来的。”
梁诺一本就暗涟的眸子愈发的深幽如潭底的无垠万丈。
她推着鼻梁上的黑色眼镜,她的眸光隐在镜片后,暗沉的好似墨汁随意挥就的一团乌黑斑影,她沉默的望着,随后在那个不知名同学的急呼下,默默的走进校门口,向着教室走去。
今日的学校萦绕着不明的却压抑的厚重的氛围,台上,老师急促的在讲课,台下,一群学生无心的听着课,轻浮的心在一张张小纸条上传递着。
当同桌推过一张写满小字的纸片到她眼前时,梁诺一只看到最上面写着的:你们觉得是自。杀还是他。杀?
她的眸光落在那一排排的猜测上,抿着唇将这纸片传至旁边的桌上。
她再次推着她的眼镜,将眼里闪烁着的弧光皆收敛起好似平静的湖面。
平静的教室下涌着一股苏溶的暗流,而打破这平静的却是一群穿着制服的警察。
当一群警察来到四二班的教室,讲课的老师立刻停下了教学,而一群学生则停止了那些小动作,紧闭着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双双眼睛同一频率的盯着在门口和老师交涉的警察身上。
而当老师叫梁诺一出去时,那一双双或惊讶或兴奋或害怕或好奇的眼睛都落在女孩瘦弱的身子上。
梁诺一沉着脸,毫无表情的站起来,在那些探究的目光下,淡然的出去,站在一群大人的视线下。
她跟着几个警察来到学校特意安排的一间会议室,她坐下,眸子里满是幽幽的暗芒却又隐过不明的光弧。
她的眼睛淡漠的望着他们,略过他们一贯的安慰话,当听到那句:“昨天下午五点,你在哪里?”
她的眸子动了动,在他们锐利的目光下,淡淡道:“回家。”
“一个人?”
她好似思索一般的抿着唇,最终,微有些低哑的声音响起:“忘了。”
对面的几个警察都蹙起眉头,对于这个答案不满的凝视着她。
问话的女警翻过她的资料,明明是疑惑的语气却说出肯定的话:“你的父亲是杀。人犯?”
梁诺一的眸子愈发的幽暗好似深夜里的一抹谧凉,她抬眸,眸光索然的落在对面几个好像掌握了一切线索的猎人身上,冷漠道:“我妈妈没跟我说过。”
场面陷入僵持,女警安慰的话对于她来说,只是滤耳的空白。
最终,一个警察看到她如此不配合的态度,又考虑到她的年龄不能恐吓,就将会议室里的多媒体打开,连接手机,调出了昨天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的路控视频。
尽管下雨,但却丝毫不影响画面的清晰。
四点四十分,放学后的十分钟,画面里高晓一手撑着伞,一手扶着车头,她露出甜美的笑,一边慢骑着车,一边对着后面车座上的女孩说着什么。
而那女孩,梁诺一暗了暗眸子,听到女警的问话:“昨天你是最后一个和她见面并且和她在一起的人,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艰涩的咽下口水,眼眸子阴沉的几欲滴水,她冷然道:“我忘了。”
啪的一声,桌子被一个中年男人拍的巨响,他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依旧滤过他昂扬的好似她十恶不赦的责骂声,她听着对面警察几乎判定的话语:“她是你杀的吗?”
手指在膝盖上紧捏的泛白,梁诺一坚定的无惧的望着他,抿唇不语。
“你有重大嫌疑。”
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劝慰,又是一番利害关系的解析,她仍然滤过他们的谎言。
视频画面依旧继续着,五点二十一分,她一个人出现在画面里,在雨中狼狈的行走,失魂的站在停车牌,然后上车。
又是女警的声音,拉回她已有些恍惚的精神:“这四十分钟的时间你在做什么?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她在哪里?”
梁诺一收回看视频的视线,眸光好似虚无的幻化般,她依旧冷声道:“我忘了。”
又是啪的一声,一个警察站起来怒斥道:“信不信我们把你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