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嘴里却说:“我这么大了,怎么戴这玩意儿?”

“还好意思说,你这么大了,睡觉还不老实爱蹬被子,晚上起夜也不知道披件衣服,伺候的人都是一起懒贼,你不说她们就不动。”赵姨娘一边唠叨一边拿肚兜在他身上比了比大小,又接着做起活来。

贾环眼睛一热,诺大一个贾府,也只有这个被人轻视的妾室是真心对他好了。

“娘,这些活吩咐下人去做,您不要累着。”

按说,庶子只能管父妾叫姨娘,就算是生母也不例外,但是贾环这一声“娘”叫得情真意切,经过周遭的冷淡,也只有这个女人能带给他一点儿温暖。

赵姨娘听他这么叫了一声有些惊讶,抬头看他眼眶发红,神色有些不愉,问道:“谁惹你不痛快了?”

贾环在镜子前换衣服,只见镜子里那人小鼻子脸,虽然白白嫩嫩没有褶,可是比起神采飘逸秀色夺人的宝玉来,差的不是一点半点。还有脑袋上顶着两个牛角面包般的发型,还真是傻呆呆的。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优秀了遭人忌恨,又掉进池子或坑里什么的。

有什么比穿成富贵人家不受宠的庶子更杯具?就是这个庶子不仅身份提不上台面,相貌学问也差一大截。

贾环心里悲摧,听赵姨娘发问,就讲了在贾母上房受人忽视的感受,他真的很想找人倾吐一下心里的郁闷,实在找不着人,又被慈母手中线感动了一下,所以就给赵姨娘略略说了说。

赵姨娘听了,啐了他一口,骂道:“下流东西,谁要你蹭那高枝去了,自己搞没意思怨谁?”

贾环哭笑不得,想找人倾吐心中郁闷的想法一扫而空,这个赵姨娘还真是上不得台盘,她这样小女人的见识,难怪原著中的贾环被她养的猥琐不堪自甘堕落。

正要提点她两句,只听门外一声清脆的声音道:“三爷在么?”

贾环赶紧答道:“在。”

一个丫环掀帘进来,只见这丫环眉如远山,唇若红菱,削肩柳腰,骨骼蕴秀,颇有黛玉风采。

贾环虽然不认得她是谁,但是知道贾府丫环里面模样最好的就是晴雯,看这丫头长得这般美丽,应该是那个“fēng_liú灵巧招人怨”的晴雯了。

贾环猜的没错,来的丫环正是晴雯,她手里拿了一个精巧的木盒子,说:“二爷让我给三爷送紫金活血丹来。”

“谢谢姐姐了。”贾环知道晴雯是伺候过老太太的丫头,贾府规矩,凡是伺候过长辈的家人,晚辈必须给几分体面的,比如不可直呼名字,后面得带一个后缀“姐姐”。

所以,贾环按规矩来,起身准备接过盒子,不料,晴雯见他来接,抬手往炕上一扔,贾环脸色一变,转而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劳烦姐姐了。”

晴雯也不行礼,扭着腰转身就走。

贾环看着她离开,攥紧拳头,刚才一幕把他气得差点忍不住跳起来。

他知道贾环不受人待见,容貌粗糙,而且品性又令人讨厌,还是庶出,但是再怎么不受重视,好歹也是主子,你一个奴才敢这个样子,给主子的东西就这么故意往炕上一扔,太不把人放眼里了。

由此可知,贾宝玉对兄弟情份上也是一般,只是守着礼法上的本份罢了,但凡他真的对庶弟真有几分关爱重视,他手下的丫环万万不敢对主子的弟弟这样态度。

想到这里,贾环无比失望,再看赵姨娘的反应更令人失望。

好歹她是二老爷的妾室,还有子女,也算半个主子,而且晴雯的举动的确是非常不敬,这个时候,如果她是个有脑子的,就该知道方才正是立体统的好机会,这种情况只有她出面才能镇住这敢于明目张胆藐视主子的丫头。

她应该拿住身份占住道理,劈头一顿训斥让人无从辩驳,然后见好就收点到为止表示不会告诉当家太太惩罚,毕竟这么点小事闹大了让太太知道会觉得她小题大作,而这番点到即止的训斥也能让对方不敢存小觑之心,恩威并施达到最佳立体统的效果。

可是,赵姨娘却没觉得什么,只看见那精致的盒子眼睛一亮,再看里面是四个昂贵的钧窑瓷瓶,装着满满的贵重药品喜笑颜开,完全忘了方才被一个奴婢不敬了。

占别人的便宜就这么开心吗?

贾环对这个身子的生母赵姨娘完全无语了,想提点她都懒得那功夫,估计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这小家妇的性子是改不了了。

父亲又是个不通事务只知摆架子训人的道学,嫡母更别说,能让他活着就不错了,哪里可能对亲儿子的潜在对手真心好。只知混女人堆的兄长也指望不上,他只能完全靠自己的奋斗,混出头,活得有尊严,避免抄家的命运,就算避免不了,他也要在抄家前脱离这个注定要沉没的豪华大船。

可是,在这么个环境他怎么才能混出头呢?

别说现在他只是个六岁小正太,就算再大一些,又能怎么样?

经商?他没本钱,也没经验,又没人手。

从军。走军功的路子对贾府这样的人家也不是不可以,可是现在天下太平,从军也难以挣军功。

有宝玉贾琏在,世职轮不到他头上。分家也分不到多少财产。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走科举了。

中了举就有了当官的资格,当了个官意味着可以离开这个腐朽的大家族,在更广阔的天地做一番事业,活得有意义有尊严。

旁人看到这么个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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