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琰意识到自己这问题有点太突兀了,补充道:“弟子在入天玄宗之前,听说柳门主丰神俊朗,人品贵重,后来因轩泽魔尊的事被宗主迁怒……”白龙马沙和尚
“你想听什么?” 步婵笑了笑,“喜欢的人杀了敬重的人,你很纠结?”
顾琰没想到步婵会这么一针见血。
他露出个不动声色的笑容:“仙姬说笑了,弟子只是好奇。”
这借口有点拙劣,但顾琰知道即使步婵心有所疑,也无从疑起。果然,步婵只是顿了顿,便松口了:“凡事不会空穴来风。”
“仙姬是说……”
“这天底下,” 步婵将手里的盒子往前递了点,示意顾琰去拿里头的东西,“可没人敢造步大宗主的谣。”
那一刻,好不容温了一点的血液再次凉了下来,彻骨的冷气从步婵略带笑意的声音里窜出,将顾琰的五脏六腑都冰成了一团。
穗毛挪了挪身子,站起来看顾琰,脸上难得不是一派慵懒。
顾琰拼命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强颜欢笑:“原来如此。”
他伸手去拿盒子里的黄灵石,举手投足,每一个动作都仿佛被分成了无数格,清晰而缓慢。
终于,他一把握紧了盒里的石头,将那棱角分明的黄灵石紧紧掐在掌心里。
“这黄灵石百年前遭过邪气的侵害,故而灵光暗淡,若要用它全部的力量,还得祛除这最后一丝邪气才是。” 步婵道,“可惜以我的灵力,这些年一直不得其法。”
“以仙姬的功力都无法,那这黄灵石岂不就真成黄土块了?” 顾琰朝步婵笑了笑,神情自然到让穗毛差点以为方才他根本就没把步婵的话听进去。
“那倒不见得。” 步婵笑道,“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会帮你的。”
这个他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步婵撂完几句话后,就离开了顾琰的房间。
顾琰紧紧攥着手里的黄灵石,直到尖锐的石头磨破了他的掌心。
他看着从指缝间淌出的血,颇有些颓然地靠在了床背上。
“你说,” 顾琰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穗毛难得没有介意顾琰对自己的人生攻击,他一个肉扑跳到顾琰腿上,祖母绿的猫眼直视着他:“会期待才是正常人的反应。”
顾琰呼出一口气,看上去有些疲惫。他慢慢阖上眼,脑中时而出现一些前世今生与步渝有关的片段,又时而想起鹿灿和步婵的话。
即使他没看上你,也一定是在意你的……
就因为穗毛这么一句无聊的揣测,他就动摇了。明明早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明明早就知道无风不起浪,可他居然还……心存期待过。
或许他杀了师父是有隐情的。
或许这一切只是个误会……
或许……
顾琰尝试用无数个或许来说服自己,他的师父,有可能并非死于步渝之手。
“我真是……” 顾琰狠狠地咬了下牙,板上钉钉的事,他竟还存了这种毫无根据的幻想。
是啊,这世上又有谁敢造步渝的谣……
正道第一人,杀死魔头的师父,是理所应当的。
握着灵石的那只手,手背因过度用力而青筋暴露。
顾琰沉吟许久,再睁眼时,眼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甚至带了几分冷意。
穗毛看着顾琰这副样子,破天荒地正经了起来: “其实也不一定就是真的,扶鸢仙姬早就叛离天玄宗了,和步宗主也一直不冷不热,这回若不是为了你,步宗主也不会请她回来,有些事情她可能也不是很清楚。所以……你还是可以心存期待的。”
出于私心,穗毛是很想让顾琰和步渝化干戈为玉帛的。毕竟一个是自己最重要的人,还有一个,是他的救命恩人。
“叛离天玄宗?” 顾琰有些惊讶,“为何?”
“可能……” 穗毛对此也不是很清楚,胡扯道,“是因为这里缺少一个像我这样可爱的生物?”
顾琰:“……可能是因为这里像你一样厚颜无耻的物种太多了。”
穗毛点头:“也是,毕竟我面前就坐着厚颜无耻的祖宗。”
顾琰没有说话,狠狠地抄起穗毛,将他拉成一个条形围到脖子上。
人猫用暴力进行了一番谁更厚颜无耻的交流大会,直到顾琰将穗毛一屁股拍回床上,空气又忽然安静了下来。
“我不能心存期待,” 顾琰展开手里的黄灵石,掌间早已血肉模糊,“因为我是柳长卿的弟子。”
顾琰现在灵力不济,加上他回来以后各种心思转得就没停过。屋内才安静下来,他就恹恹地睡了过去。
穗毛叹了口气,他看着顾琰难得宁和的睡颜,用爪子撸起被子给他盖好。
等顾琰再醒来时,没看见穗毛,却发现房里多了一个人。
步渝坐在床边,正一脸专注地捻着他佩剑上的剑穗。那剑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