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 苏思远亲了亲小桃子的叶面, 碧绿的叶面,秀气的叶尖,害羞时会微微卷起来。

树懒对于喜欢的叶子,总是品尝得很珍惜, 因为小叶子就那么多, 吃几口就没有了, 所以只能舔舔。

含在嘴里舔舔, 将叶廓勾勒出来,将叶脉流动的汁液含得温热, 而后口腔里弥漫开来的, 是雨后森林的气息。

树懒先生舔完小叶子了,他要回去睡觉觉了,他的梦里一定萦绕着氤氲着草木气息。

也许会有一位广袖长袍的少年, 枕着沾了露珠的草叶, 在终年大雾缭绕的湖畔睡着。

白棠躺在云朵床上,用小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宛如毛毛虫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 这里扭一下, 那里扭一下, 一刻也停不下来。

“傻了唧的。”系统冷漠道。

少年的小脸从被子里拱了出来,他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露出傻了唧的笑来,是那种傻里傻气的春日桃花,也许不该用“娇憨”这个词来描述,可是这朵桃花真的开出来娇憨而fēng_liú的韵味。

看了很久马赛克,内心坚如磐石的系统心一软,憋了半天,也憋不出别的话来。

手机发来了僧帽水母的消息,白棠拿起手机一看,那是断断续续细碎的话,时间间隔长短不一,有些长到二十分钟,有些不过三四分钟。

“……我见到她了。”

“她哭了。”

夜里的风很冷,僧帽水母穿着风衣,将衣领翻起,翻高的领子遮住她的下颌,细细的辫子在走动时微微摇晃。

风有些大,她眯起了眼睛,琉璃般的眼眸显出一点困惑。

记忆中的小崽子忽然变成干瘪的花,这种冲击感还是比较大的。

只是让她想不到的时,那个人类都已经长得那么大了,还是那么容易就掉眼泪。明明水母才称得上是水做的,这个人类却动不动就掉眼泪。

她已经很老了,皮肤干巴巴的没有多少水分,哭的时候让僧帽水母很担心,对方会哭成人干。

还是和小时候不一样,小崽子哭的时候是放声大哭,长大后的人类,哭时是用手捂住嘴,无声地流泪。

明明已经很老了,可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清亮,好像还是一个小崽子。尤其是哭时,亮晶晶的,像是破碎的小玻璃,能不经意地割破心口。

她觉得不能放任对方这么哭下去,年迈的人类身体总是很差。于是她开口道:“我看了《七彩琉璃心》。”

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那本小说,其实僧帽水母不擅长聊天,她偏了偏脑袋,话题跳跃飞快地说:“笙淼挺好听的。”

你取的名字挺好听的。

所以别哭了。

可是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了下来,那个人类一边流泪,一边从抽屉里去出一个乐器。

她很老了,握着乐器的手在微微颤抖,让僧帽水母担心她会不会拿不稳。

那个人类吹起了断断续续的曲子,曲子是欢快的调子,像是一个人喜极而泣的心路历程。

一曲终了,僧帽水母走到那个人类面前,俯身静静地看着对方,看着对方苍老的面容,她迟疑了一会儿,伸出手拭去对方脸上的泪痕。

好像在擦拭很多年前,她恶作剧般淋到对方脸上的水。

那个人类的皮肤是松弛柔软的,还擦了一点粉底,当粉底被泪水冲淡了后,露出真实皮肤上的老年斑。

想到这里,僧帽水母不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腹,指腹上还残留着一点粉白色。

但是这点粉很快就会消散了,她洗个手,就可以洗掉这个痕迹,那个人类很快也要消散掉了,人类死后,在世间好像就再无痕迹。

可是……

有些东西终究是无法抹去的,那个人类会死去,可她写过的文字却不会死去。

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永不老去,永不褪色,那么绝对不是什么七彩琉璃心。

因为现在这颗被人称赞的心,已经开始隐隐生疼了,她总是刻意远离人群,不去和那些寿命短暂的人类接触。

因为她知道,那些曾经的美好会像漂浮在海面的泡沫,很快就消散掉。果然……随便吓小孩,会遭报应的。

当年变成人形来吓唬对方,现在变成自己难受了。

苏思远回来后的前几天都在公司忙碌,所以是白棠陪僧帽水母去寺庙见金婆婆。

僧帽水母的发色和眸色太打眼,她把卷发盘起来,扎成丸子头,而后戴上了鸭舌帽,一缕没扎好的碎发垂在脸侧,乍一看,那缕头发像是特地挑染过,不会太引人注目。

然而还是有很多目光聚集过来,他们在看白棠。

僧帽水母听到路人说“汉服”“美少年”,她想起很多年前她到人类社会时,那些人类还各个穿着白棠这样的衣服,现在白棠却是不合群的存在了。

她抬起头看向天空,戴着墨镜后,目之所及的景色都是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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