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是不能如永安郡主意的, 那便如了她的心意。
皇后道:“他们几个各有各的出挑,但纪言生于清贫之家, 十四岁中秀才,十五岁中举人, 十八岁中二甲十四名进士, 这三年在翰林院当差,也是当得不错才能授予编修。这一番成就全凭了自己的本事,比起陈郭二人,委实又出挑了一筹,只是纪家的底子, 确实单薄了些。”
方佩仪乐的捧场,忙道:“天家的骨肉,自当率真些,至于那些身外之物,二哥和二嫂是不会委屈女儿的, 我们几个婶子,也只有疼她的。”
吴王妃也道来:“永安的嫁妆,我已经攒了十几年, 但愿她的丈夫贴心贴意, 也别无所求了。”
荆王妃观察着李斐的脸色,李斐笑道:“有我们这么些长辈看着,永安下嫁哪一家,都不会差的。”
皇后招手让永安郡主上前来,皇后已经显出了枯萎的手,握住了永安郡主细嫩的小手,语重心长的道:“如此便是纪家了,你皇祖父自会为你赐婚,只是你要明白,你嫁的不是一人,而是一家,日后入了百姓家,要为宗室女子做个垂范。”
永安郡主雀跃欢喜,道:“恭领皇祖母教诲。”
接下来,还要商量永安郡主嫁妆的问题,永安郡主又回避了,皇后惦念起方佩仪生的儿子来,对宫人道:“去看看淜儿,若是醒着就抱过来。”
方佩仪一副有儿万事足的模样。
荆王妃凑趣道:“这孩子我见了好几回,回回不是睡着,就是迷迷糊糊的样子,煞是可爱。”
方佩仪笑成一条细缝儿,道:“他可恶着呢,最近缠上了头上之物,我要是抱她,耳环簪钗都不敢戴的,全被他扯过,就是王爷抱着他,他一对爪子也不老实,把王爷的王冠都扯了。气得人要打他,打了也是不改这毛病。”
“作甚要为这种小事打他。”皇后真是疼爱这个孙子,听不得这一个打字,道:“他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过段时间自然也就懂事了。”
在场只有吴王妃真正养过孩子,吴王妃笑道:“都是有这么一个过程,拿些颜色鲜艳,会晃动的小玩意儿引着他的注意便慢慢改过来了。”
说话间,秦氏抱着咿咿呀呀的赵迈淜进殿了。
皇后拍了拍手吸引孩子的目光,道:“淜儿,到祖母这里来。”
秦氏原是方家的老仆,在皇后面前也甚是得脸,就直接走到了皇后宝座的阶前。
皇后迁就着孙子,当即摘了一对翡翠藤花耳坠,一对红玉点翠珠钗和一只搂金藤花玛瑙流苏的步摇,才抱过赵迈淜,嘴上唤着‘宝贝儿’。
吴王妃抚上鬓角,眼神有那么几分黯然。
皇后曾经是器重过吴王一脉的,但是吴王妃那个早夭的儿子,皇后从来没有抱过,而且皇后也没有抱过任何一位皇子和公主,果然,因为这孩子身上流淌着方家的血脉,才能让皇后喜欢到心坎儿。
李斐仔细的瞧着皇后怀里的孩子。
这万分金贵的孩子因为吃得好,睡得多,整个小人像吹了气似的,满脸满身都是肉肉,嫩嫩的,白白的。因为这孩子活脱脱就是景王的缩小版,那张笑脸在李斐眼里就滑稽了些。
皇后一边逗着孩子,一边对众人说道:“永安的嫁妆是个什么章程,你们说你们的。”
皇宫内城的中轴线,后面的女儿聊得分外和谐,前面的男人,就争得面红耳赤了。
有一批朝臣借着已经夭折的黔国公郭绍谦打压郭家,以乱家之由请将黔国公爵降至黔国候爵,皇上对此项提议,似乎是颇为动心的,然后两倍以上的朝臣对这项提议持反对意见,更多的人在观战。不过仅仅是下场的人,你说一句,我驳一句,就将这朝堂变成了菜市场。
最后皇上听得头都疼了,罢朝休止。
景王和赵彦恒在内殿里候着,藩王是不用站班上朝的,不过该参与的政事,两个人都能发表意见,就这一点,两人的意见难得一致,都道:“父皇,黔国公爵,万万不可轻动。”
皇上满脸的郁郁,皇上的私心,是想降一降郭家的爵位。
景王不再出这个头,赵彦恒逆着圣意,也要说道:“父皇,太|祖孝慈高皇后没有亲子,收养了四个假子,为了帝业,三子阵亡,只留下了郭氏一脉……”
皇上也是要被孝道压着的,赵彦恒把太|祖孝慈高皇后抬出来,再加上前朝的态度,皇上也只能顺坡走下来,道:“那么郭家子嗣里头,谁可堪?继承了这爵位。”
景王明显的不慌不忙,赵彦恒拱手道:“非郭坤不可。”
“呵!”皇上用鼻孔出气,冷笑道:“非郭坤,还不可?”
说着,皇上甩给赵彦恒一本郭乾之妻陈氏亲笔写的,控诉郭坤谋杀了她的亲夫亲子,还调戏于她的奏本。
赵彦恒随便看上两眼做个样子,接着不屑的道:“这个妇人,行事不可以常理考虑。当年她不想儿臣娶了李氏,就联系了镇南候府的旧仆,想在儿臣离开之后,把李氏掳走,坏她名节。她为达目的,置别人犹如性命的名节于不顾,那么她自己的名节,也是没有分量的。”
景王在这里和赵彦恒产生了分歧,他道:“郭家的爵位之争由来已久,元祐十八年郭乾病逝,郭坤就以两个侄子年幼为由,想做一做国公爷,当时举朝反对,焉知郭坤就那么罢休了,他总该是做了点什么。”
“争了就争了,不择手段的争了,又当如何。六哥,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