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同时走两条道路,李斐不知道她没有权力的庇佑会是如何一番境地, 但是现在,双鸳的慷慨就死,纪母的哀嚎不绝都萦绕在李斐的脑海里,李斐的悲痛是那么得深切,所以当下,李斐着实不想看见布了此局的赵彦恒。所以李斐对赵彦恒愤怒的道:“你出去。”
赵彦恒杵着不动。
李斐单穿了一件纱衣, 赤脚下地,道:“好, 你不出去,我出去。”
经过赵彦恒的身旁, 赵彦恒一把揽住了李斐, 把李斐抱回了床,用一袭浅紫色绣虫草锦被裹住了李斐, 赵彦恒强势的抱着李斐。
这一下, 李斐推不开他, 踢不了他, 李斐闭上了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赵彦恒头枕在李斐的肩上, 和李斐贴着面儿,嗓音干涩的说道:“你说得没错,我与你,原也没有什么救命恩情。”
这话算是承认了刚才李斐的指责,刚才李斐指责他和朱妙华有过一段fēng_liú孽债,才给自己招来了第一场杀身之祸。
赵彦恒终于承认了,李斐直着身体,阖着眼睛没有动弹,只是呼吸灼热急促了起来。
赵彦恒胸膛也微微的起伏,他一手按在李斐耳畔,手背筋骨暴突,他痛苦的呢喃道:“所以你后悔嫁了我,是不是?若是时光能倒转,你与我,最好不要相遇,是不是?”
李斐的眼睫被泪水沾湿了,一簇一簇,弯着优美的弧度。她本是恩怨分明的女子,欠钱的,用钱还,欠命的,用命偿,这才是恩怨分明。她欠了赵彦恒的救命之恩,用这一生陪伴他,也算了了这桩恩情。所以她离开了安逸自在的西南,来到全然陌生的京城,嫁入了一个没有丁点儿好印象的家族。
至于对赵彦恒的感情,她当然也是喜爱这个男人了,只是她最初喜爱的是住在自家隔壁,姓赵名恒字楚璧,自称以贩卖药材为业的赵氏宗族子弟。
李斐不是一个为了些许情爱而义无反顾的女子,她和他,要模样配得上,家私配得上,性情相投,情趣相合,才是一段堪称良配的婚姻。
结果呢,结果呢?
贩卖药材是个幌子。
赵彦恒一开始流露出来的温润如玉的性情,也是伪装。
连杀身之祸都是赵彦恒自带的麻烦。
若是可以,此生最好不想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这般哀怨嗔痴,李斐绛唇轻抿,对赵彦恒的质问沉默以待。
赵彦恒划破了掌下浅紫色绣虫草的垫被,他真不是温润如玉的性情,他猛得吸了一口气,英俊的面容乖张起来,他发了狠道:“同一条藤上长出来的瓜,我和二哥六哥也没有什么不同。”
李斐被赵彦恒裹得严严实实,手脚都是动弹不得,所以李斐一个挺身,一口咬在赵彦恒的肩上,恨恨的咬了一口,李斐可以感觉到血腥味弥漫出来。
赵彦恒的肩膀轻轻一绷,他张开了双臂,连人带被的把李斐搂在怀中,自虐般的紧紧搂住不放。他也是个没出息的,才撂了狠话就有些后悔了,垂头叹道:“你怎么不明白,吴王景王都是骨肉也不会顾忌的狠角儿,要是让他们得了势去,我们就没有好日子过了。”
李斐怎会不明白,所以李斐缓缓松了口。
赵彦恒抚其后心,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还是不明白,我们身在如何的险地。我是为了你,为了你想要的清静日子,我才这么不择手段的想要继承皇位。你所厌恶的,你只有高高在上,才不会被那些人烦扰。”
李斐一直不说话,她从武林园到皇宫,再回襄王府,要不是赵彦恒非得站在她面前刺激她,她也没什么可说的,所以一直是赵彦恒在说话。
“我瞒着你不是想利用你,脏手的事情都让我来做。”
一会儿说一句,赵彦恒还用埋怨的口吻说道:“都怪你自己太聪慧了,怨不得我。”
就着那个姿势,李斐以沉默相抗,不管赵彦恒说什么,李斐在咬了他一口之后,再没有别的反应。
赵彦恒歹一句,好一句的,轻蹭着李斐平静的如沉睡一般的面容,双眸柔情蜜意的说道:“管你是不是后悔了,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我们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
“你以后或许会发觉,或许永远不会发觉,这一世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种枯燥乏味的经历罢了。你是这段枯燥乏味的经历中,唯一的色彩。”
说完这句话,赵彦恒对着李斐恬静的容颜轻轻一吻,然后把李斐放回了床榻。
重重床帐逶迤垂地,连盏铜灯上的烛火逐个熄灭,赵彦恒就着剔透如冰的月色,出去了。
……
三更半夜的,皇上在发了一阵狂之后,筋疲力尽的醒来。
何进警惕的看着皇上。这个月,冯承恩和钱义,这俩老哥哥,老胳膊老腿的,都在皇上癫狂之下被误伤了,一个手腕脱臼,一个脚踝扭伤,所以何进是提着一百二十个心眼伺候着皇上,看到皇上清明的眼眸,才道:“皇后娘娘一直守着陛下,老奴一直劝一直劝,皇后娘娘才去偏殿眯眯眼,还嘱咐了老奴,待陛下醒来要立刻回禀,老奴可是要去回禀皇后娘娘?”
其实,何进是在睁眼说瞎话。皇后从皇上不省人事之后,就去偏殿睡了,被撂倒在地上的皇上,是何进一个人废了牛劲儿才从地上扛到龙榻的,只是何进比起冯承恩和钱义,自然有他的乖觉而得以被重用之处。何进是真正的和和佬,习惯了周全所有人的体面,皇上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