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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前奏

爻yòu_yòu觉得近来汐楼变得有些古怪。

她说不上这种感觉是从何而起,但……她待在琴室的竹林里看着又一张陌生的面孔踏进汐楼向来少人造访的琴房,总隐隐觉得,屋子里那个看起来似乎与世无争的男人是不是在酝酿什么风暴。

或许因为读书人的心烦意乱,手里的力学读本一瞬间变得有些恼人。

宫商正偷偷摸摸的站在竹林的入口处朝里边张望,爻yòu_yòu一眼便瞧见了他,冲他招招手,他便乖巧的走到她跟前来。

“小姐,怎么了。”

爻yòu_yòu犹豫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你家公子……这些天见的都是些什么人?”

提及此,宫商的脸上立即变色。

他有些手足无措的摆摆手,脸颊急得有些泛红,“都、都是公子之前认识的一些……朋友。”

爻yòu_yòu叹了口气,因为宫商的撒谎水平明显不怎么高超。

大约见她不信,宫商又委屈的提高了声音,“真的,我家公子从来都没有坏心,小姐你、你就别再问了。”

好好好。

看起来倒好像是她欺负了他一般。

爻yòu_yòu无奈的摆摆手,示意宫商继续回去伺候他们家主子。宫商有些讪讪的离开,等到他走远了,爻yòu_yòu这才重新躺回到汐楼与她一同绑好的吊床上,用书盖在脸上,遮住自头顶倾泻下来的刺眼日光。

……汐楼见的,可都不是些普通人。

虽然他们衣着普通,但人一旦在某种环境中待得时间足够长,举手投足间便自然而然会沾染上几分那个阶层所特有的习性气质。

光是凭爻yòu_yòu能猜出来身份的这三五个人,她便隐隐能够推测,汐楼近期反常的在接触各类商贾以及政客。

爻yòu_yòu有些头脑昏沉的翻了个身。

午后的阳光晒得人身上暖洋洋的,但因汐楼而起的担忧却领她无法再保持清明。

自竹林间穿过的微风将脸上的书页吹得微微起伏,她一时不察睡了过去,等到醒来时,天色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将脸上的书卷拿开,她这才发觉自己身上不知什么时候被盖上了一床薄毯。

而正午时分还在琴房里与人密谈的汐楼也出现在她旁边,不远处正亮着一盏灯笼,他便借着这暖色的光静静的看着她。

“我睡了多长时间……”

汐楼笑着将她手上的书接了过去,“才三个时辰,你饿不饿,我让宫商现在开始布菜。”

“好……”

爻yòu_yòu从吊床上起身,汐楼温暖的手掌已经递到了她跟前,她将他的手握住了,张张嘴想要询问中午问过宫商的那个问

题,但话还没起音,汐楼已经敏感的看向了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

汐楼脸上的关切与疲惫都做不得假,他既然选择了隐瞒,那或许是有不想让她知晓的苦衷。

爻yòu_yòu拉着他的手,两个人慢慢的在竹林里并肩走着。

“说起来,还没好好跟你一起这么在城里走走。”

汐楼闻言,脸上不由自主的开始泛红,好在天色够黑,他的局促与喜悦还不至于捉襟见肘。

“以后……会有机会的。”

他轻声应了一句,语气中是少有的期许与慎重。爻yòu_yòu只觉得他仿佛话中有话,抬眼想要探究他脸上的表情时,琴房已经到了,宫商正在里头兴高采烈的忙活着,这个话题被迫戛然而止,竟再也不曾有过被重提的机缘。

“小姐、公子,坐。”

“你也坐。”

……

当天夜里,爻yòu_yòu再度梦到了之前那个沉重压抑得令人颤抖的噩梦。

这一次逼近的不再是虫蚁猛兽,而是灼人的热浪以及刺骨的疼痛。

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人牵扯进了十八层地狱,一样样酷刑走马灯一般的自她眼前划过。她想闭上眼睛不去看那场景,可是那些画面却像是被烙印在了她脑海之中。

而数百里外的泰和皇宫,独自入眠的梵清和也正在正满头大汗的与久违的梦魇搏斗。

海蓝天焦虑的跪在殿外,冷汗浸湿了他磕头的地板。

反倒被惊动的梵帝冷静的坐在一边,“他这样有多久了?”

海蓝天唯恐惊动了里边的主子轻声开口,“好些天没再做过噩梦了,自从……”

“自从?”

“回帝上,自从回到皇宫之后,主子就逐渐开始有恶化的迹象了。”

“……”

梵清疏缓步行至梵清和榻前,将他青筋爆起的手腕握住,缓慢替他注入真气好化解身体之中肆虐的暴戾。海行霜担忧的立在主子身侧,这样虽然能令梵主好受些可却太过折损帝上的根基。

他试探性的开口,“帝上,要不由奴才替您?”

“不用。”

梵清疏淡淡开口,原本就冷漠的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失几分血色。

口中的腥甜逐渐蔓延,而床榻之上的梵清疏则渐渐归于平静。

“帝上……”

海行霜小心翼翼的递上方才熬好的补药,梵清疏没有拒绝的仰头饮尽了。他眯着眸子看着洒在青宫地板上的白月光,重新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海蓝天细心的重新将殿门合上,梵清和依旧一人躺在宽敞的床榻之上,蜷缩着身子,在睡梦中呢喃着谁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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