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再联系我了。

改天我再找你,你还会出来吗?

不会了。

那辰,你根本不会让人有接近你的想法!

这声音在那辰耳边不断地盘旋着,这个永远冷淡地拒绝亲近他的男人的声音,是他从小到大的恶梦。

他的爸爸,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提不起来的男人,比冷漠的话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那个永远的背影。

那辰狠狠一脚踢在小区路边的垃圾箱上,垃圾箱发出一声巨响,旁边的一个摄像头动了动,他转过头冲着摄像头竖了竖中指。

那辰在小区的超市里买了点面粉拎回了家。

进门本来想做点东西吃,但整个人都有些疲惫,陈医生的话,妈妈的病情,老爸哪怕是死了也挥之不去如影随行。

还有安赫不动声色的疏离。

累死了。

那辰扑到床上趴着,瞪着眼发了一会儿呆。

安赫送他的兔子就在于枕头边上放着,他盯着看,兔子耳朵上有根头发,他捏起来,比自己的头发短点,应该是安赫的,他把头发塞到枕头下边,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那辰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才醒过来,懒洋洋地洗了澡换了衣服之后他遛达进了厨房。

他最爱呆的地方大概就是厨房了,空间小,有火,有锅碗瓢盆,特别让人踏实。

他洗了手,用了两个多小时和面发面,把小面包都烤上了,拖了张椅子坐在烤箱旁边,等着面包出炉的感觉很棒。

烤箱里飘出面包香的时候,那辰闭上眼睛凑过去狠狠吸了一口气。

刚靠回椅子上的时候,手机响了,他飞快地从兜里掏出手机,从厨房扔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手机响得挺执着,四五遍才算是安静了。

那辰站起来刚想把面包拿出来刷刷蜂蜜的时候,电话又响了。

他按着烤箱门,愣了半天才慢慢转身走进客厅拿起了电话接了:“雷哥过年好。”

“我说多少回了别他妈不接我电话!”雷哥的声音充满怒火,顿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过年好!”

“你发短信我会看。”那辰说,夹着电话回到厨房从烤箱里拿出面包,慢慢地刷着蜂蜜。

“我没那个时间,也按不明白。”雷哥很不爽地说。

“什么事。”那辰刷完蜂蜜又捏了点芝麻撒上去。

“过来我这儿吧,晚上请你吃饭,挺久没见面聊聊了。”雷哥的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

“不去。”那辰回答得很干脆。

“别他妈废话,四点之前到,要不我找俩人过去把你架过来!”雷哥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那辰慢吞吞地吃完了小面包,换了衣服出了门。

雷哥叫雷波,那辰认识他有五六年了,快四十的人,没结婚也没固定的伴儿,在步行街拐角上开了家特别装逼的画廊,一个月大概有那么两三天呆在店里看看街景。

那辰把车顶在咖啡店门口停下了,服务员跑了出来,看到是他,笑着说:“我帮你把车停边上?”

“不用,马上走。”那辰下了车,走进了店里。

“你这成心来气他的吧?”服务员在他身后小声说。

“嗯。”那辰应了一声。

那辰推门走进雷波办公室的时候,雷波正在打电话,听到门响回过头,看到那辰的时候,眼睛一下瞪大了,接着脸上的肌肉抽了抽,直接把电话往桌上一砸,指着那辰:“你他妈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那辰手指勾起一绺假发慢慢转着圈,凑到雷波眼前,“我说了我不想出来。”

“不想出来就不出来!你扮成这样干你妈蛋啊!你不知道我最烦你这样子么!”雷波拿了烟点上,一口烟喷到他脸上,“你别总找不开心成么?”

“不用找,”那辰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烟,“我本来就不开心,我就想别人跟我一样不开心,拉一个是一个。”

“那辰,”雷波夹着烟指着他,“就你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我没找人把你扔江里算是你运气好你知道么?”

“想扔了随时等你来扔,”那辰勾勾嘴角,靠着雷波办公桌,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一串节奏,“我走了?”

雷波盯着他半天,一扬手把桌上的烟灰缸扫到了地板上,吼了一声:“滚!”

那辰笑着冲他抛了个飞吻,踢开摔成了两半的烟缸,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回来!”雷波又吼了一声。

那辰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雷波从抽屉里拿出个红包扔到他面前:“压岁钱。”

“谢谢。”那辰拿过红包放进兜里,转身走了出去。

雷波每年过年都会给他封红包,那辰喜欢这种感觉,收到压岁钱的感觉,从红包里把压岁钱抽出来的惊喜感觉。

老爸以前也会给压岁钱,不需要他磕头拜年,像完成任务一样把厚厚一叠钞票给他,连一句话都没有。

那辰并不在乎钱,他只想能像别的兄弟姐妹那样给父母拜年磕头,然后接过父母的红包和祝福,但一次也没有实现过。

他把手放在外套兜里,捏着雷波的红包跨上了车,在路边想了很久,没有目的地把车顺着路开了出去。

乐队的人都要过年,没时间排练,他们也不靠这个赚钱,演出也得是大家都有兴致了才去,所以放假的日子对于那辰来说很难熬。

他没有地方可去,也没有事情可做,很多时候他就开着车在城里兜圈,一圈圈地沿着路往前开,二环,三环,四环,三环,二环,三环,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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